秀岐山,有衡山之秀,又有衡山没有的岐。
议事殿。
“你为什么派人抓林为?”梅邪面显愠色,看着殿上的丁肖玉,质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其余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丁肖玉端坐在殿上,纤长的手指在拨弄着自己的秀发,平静的应道。
“哼!我不需要知道?那我又有何理由告诉你他在何处?你现在是一宗之主了,说话口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了。可别忘了,若不是琪儿就烈牺牲,你以为现在坐在上面的人是你吗?”梅邪平复了心情,没好气的嘲讽道。
“那又如何?她还是死了,而且是死在你的怀里。现在,我是秀岐宗的宗主。是,我承认,如果不是她以一人之力对抗天心阁的诸魔,受了伤,不治身亡,秀岐宗的宗主之位就不是我这个天赋一般的大师姐了。”丁肖玉一声冷笑,转而愠愤起来,对下边站着的梅邪一阵苦笑,道。
“往事不可追,现在我们讨论的事是你为何要抓林为?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了,让你如此大张旗鼓的派暗部去找?”梅邪有些伤怀,但很快的,向丁肖玉质问道。
“他没有得罪于我,我也没有不认识他。”丁肖玉道。
“那你为何要……”梅邪话犹未了,却被丁肖玉打断了。
“因为月儿喜欢他。”丁肖玉一字一字念出来,语气也越加的冷,道。
梅邪怔了半响,不可思议的问道:“那又怎样?月儿喜欢他是她的事,这与你抓他又有什么关系?。”
丁肖玉怒道:“当然有关系!”
梅邪觉得这丁肖玉有些神经质,道:“什么关系?”
丁肖玉道:“他阻碍了月儿前进的步伐。”
“哈哈”梅邪忽然大笑起来,明白了什么,神情苦涩,半响儿才轻启朱唇,道:“你想重蹈覆辙吗?”眼睛直盯着殿上坐着的丁肖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殿内瞬间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梅邪负手而立,丁肖玉端庄而坐,两股气息对峙良久,就连站在门口的小竹都感到一丝的寒冷,寒气逼人,透过衣服直打颤。
两人发丝随气流而飘扬,衣袂亦是猎猎作响,但面色仍是不变,平静且淡定。这便是高手间的对决。
异同思忖起争执,一言不合便动手。
冰冷杀气同施展,旁人弱小皆受罪。
秀岐宗议事殿内寒气逼人,而离此山有十五里路程的一个不大山头上,热阳晒人。
林为和王非二人联手,亦不是这老怪的对手。蓦地,爪势又变,似龙爪,又似鹰爪,但攻势依旧不变,只听‘嘶——’的一声,二人的衣服均被其抓破,衣服划破,出现三道抓痕,血红鲜艳。
二人爆退十步有余,方才停下。可那老怪哪肯罢休,不待两人缓口气,紧接着直取要害部位。
见罢,二人紧忙躲开攻势,展开身法,分别朝相反方向跃去。
“嘿嘿,别以为这样老夫便奈何不了你们,看招。”说着,体内真元运转,将元力聚之双爪,分别向林为和王非二人发去。
‘啊——’两声,二人齐被爪气打中,纷纷倒地。
‘噗——’两人只觉得体内气血逆流。
“嘿嘿!怎么样?我说吧,不管你们如何变换,老夫都可以看出破绽。”走到林为面前,很是得意的笑道。
“技不如人很正常,但我还是不想被你吃了。”看着老怪那面目狰狞的面孔,林为道。
“嘿嘿,即便你不想,但终究还是会成为老夫肚中之食。老夫已饿了四天了,现在更饿了。”老怪道。
“唉,看来我们是逃不了了。”林为叹了口气,道。
“哈哈”老怪狂笑起来,接着又道:“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为什么?”林为不解道。
“因为,死在老夫嘴下的人不记其数,更何况老夫乃‘天心阁’左护法,荣誉集于一身,你说不是一种荣幸?”老怪侃侃而道。
“天心阁?”林为又是不解,接着道:“江湖中有五岳派,秀岐宗和灵云谷,怎么多出个什么‘天心阁’?”
那老怪又是哈哈大笑,道:“小子,昨夜老夫还夸你不错,现在看来是老夫看走眼了,你居然连大名鼎鼎的‘天心阁’都不知道,还出来走江湖?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林为不服气道:“难道出来走江湖非要知道什么‘天心阁’才算是走江湖吗?”
老怪道:“不错!‘天心阁’的威名远扬,就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听了也会打个寒颤。”
林为道:“是吗?那为什么江湖上没有提及?”
“那是因为十九年秀岐山大战之后销声匿迹了,所以现在你只听到江湖上这些门派。”王非拖着受伤的身体,朝林为走来,嘴角有些血痕,道。
“你小子……”听到王非破口而出,诋毁天心阁,老怪气的老脸通红,虽然看满脸胡须,但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他很尴尬。
“哈哈…”林为听罢,笑道。“原来如此,我确实孤陋寡闻了。”
“找死!”羞怒之下,老怪举双爪,正要致王非,林为两人于死地。
老怪果是高手,眨眼间,便来二人身前,举爪就要抓向二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非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
这是一块令牌,青紫混色,正面刻有一座阁楼,背面刻着‘天心阁’三个正楷字。
阳光灿烂,照得这块令牌耀眼夺目。
“你…你怎么会这块令牌?”老怪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眼神中透出一种不敢相信的的震撼。
“这个你管不了,阁中有令,见令如见阁主,你还不下跪?”王非举起令牌,道。
“不,不,这是假的,我不信。”老怪嘴里哆嗦,旋即又道:“小子纳命了吧!”
这时,这块令牌忽然间发出一阵强光,耀眼刺目,只见一道气息自令牌内发出。
“啊——”那老怪被这道强大气息打退,倒地吐了口血,“噗嗤!”鲜红且显眼。
林为和王非两人为此也甚是奇怪,这块令牌怎会有如此力量,能将老怪打伤。
不再多想,王非一个箭步,从背后取出一把匕首,走到老怪跟前,冷冷道:“我已经说过了,阁中有令,见令如见阁主,你不相信,现在该知道了吧?”
老怪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还不被你们给阴了。”叹了口气,又道:“唉!早知如此,老夫便早些吃了你们。”
王非冷道:“已经晚了!”
老怪道:“在临死之前,老夫想知道你怎么会有‘天心阁’的令牌?”
王非蹲下身子,靠着老怪的耳边,道:“我不告诉你。”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娇柔温和。
‘哧——’匕首进入肉身的声音,快而有力。
林为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跟前,对着吃人老怪的尸体,展开笑容,嘲笑道:“这就是命啊!昨夜还想着吃我们,才过十多个时辰,你就死了。多么可笑啊。哈哈…”
接着又转头对着王非,问道:“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好像死不瞑目啊!”
王非道:“一句气死他的话!”
林为急切问道:“什么话?”
王非道:“我不告诉你。”
说完走开了,林为跟着过去,问道:“到底是什么话,连我也不能说啊?”
王非显得不耐烦了,道:“就是不告诉你。”
………………………
“我要见月儿。”
“她就在听雨峰。”
……梅邪转身离开,偌大的议事殿,丁肖玉面无表情的坐在上殿,小竹恭敬的站在门口。
“宗主,您没事吧?”小竹走到台阶下,关心问道。
“现在的梅邪与我在伯仲之间,我伤不了他,他也伤不了我几分。”丁肖玉恢复了面色,和蔼的说道。
“刚才可要冷死小竹了。”小竹听到了这话,松了口气,转即道。
“嗯,你受罪了!”
“小竹承受得了。”
听雨峰是秀岐山的三十六峰其中一座山峰,因听雨亭而得名。
“爹,你怎么来了?”
“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来看看阔别三年的女儿有错吗?”
“爹——”
此刻,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个拥抱便足够。
太多的苦要哭诉,太多的思念要表达,太多的言语要告诉……
听雨亭内,一对父女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女孩哭累了,便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和风吹拂,吹动了发丝,掠过了脸颊,拂过心堂。
丁肖玉静静地,在转道处看着,和风也吹动她那秀丝千缕,拂过了那清秀的脸庞。
“我真的错了吗?难道我这样做是自私吗?”一连几个自问,丁肖玉眼神渐渐地黯了下来。
一袭青绿长裙,迎风而伫,接着转过身去,离开了听雨亭。
“爹,你说什么?宗主要抓林为?”
“嗯!”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他。”
“什…谁说的?”
“丁肖玉。”
“宗…宗主?我没和她说我喜欢林为啊。我只是和她说了我近几日来的困扰而已,并没有说我喜欢他呀!”
“那你是不是和她说了那个困扰你多日的人是林为。”
“是呀,但我……”
“你糊涂呀!这种事你怎么不知道呢?丁肖玉肯定以为你是喜欢林为了。
“那这与抓林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你想,丁肖玉认定你作为下任秀岐宗的宗主候选人,而你却因儿女私情误了前程,那她是不是要迁怒于林为。”
“那怎么办?”
梅邪叹息道:“见机行事吧!希望林为不要来秀岐宗。”
夕阳渐落西山,晚霞满天,将整座秀岐山笼罩在红色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