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还戴着一个黑色面具。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而老人老早便发现他,只是等正式出现才将他治住,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认识。
“王非!”林中惊喜的站了起来。
林为高兴的跑上前去,问候道:“你没被抓真的太好了!”
王非从老人灼热警惕的目光中看向他,淡淡说道:“你希望我被抓吗?”
一听这话,林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于是赶忙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王非看着他那慌张的样子,应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又看向林为,问道:“这位是…?”
“哦!”林为赶忙介绍道:“这位前辈是…”话未说完,却被老人打断了。
老人拿起已经烤好的野鸡,放到鼻前嗅了嗅,香气扑鼻,道:“嗯,好香啊!”站起身,笑着说道:“老夫欧强先。”说完,拿起烤鸡吃了起来,好不享受。
“欧强先?”王非嘴里念叨着,脑光一亮,惊呼道:“莫非你就是当年的神匠欧强先欧老前辈!”顿了顿,王非接着说道:“欧前辈怎么会在这里?江湖传闻,神匠欧强先于当年的秀岐大会后不见踪影。怎么会?”最后问的是林为。
于是,林为把与老人欧强先相遇的事情说了,将自己在听雨峰上所发生的事情隐了去。王非没问,自己也轻松了下来。
这时夜色朦胧,一片乌云忽然飘过,遮住了明月。森林阴翳,只听到秋蝉在林中鸣鸣;橙橘色的火焰在寂静林中摇曳;残月余光,射落林中,斑斑点点。
欧强先自顾自的在火堆旁吃着烤鸡,悠闲自得;林为则与王非在离火堆偏远处的一棵粗树下,盘膝而坐,月光下澈,照在林为脸上,黄白光。
林为看着王非,沉思了会,轻启朱唇,说道:“你是怎么逃脱的?清尘长老的武功我是知道的,一般的人是难以从她手中逃脱的。”看着对方,王非淡淡的说道:“我不是一般人。”语气平和,淡然言言。
笑了笑,林为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目光如炬的看着王非,直盯着,道:“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逃脱的?”
王非默然不语。
夜里,气温会下降许多,有些寒;微风习习,火焰摇曳不停;那只烤鸡已经被老人欧强先吃到一半了,但他还再继续啃…
一会儿后,王非这才启言道:“有人帮我逃脱。”
“谁?”林为追问道。
“你义父。”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可林为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激动不得了,惊呼道:“…你说…我义父救了你?”语气颤抖,不住的想要好好说完这句话。
王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我已渐落下风,体力已有些不支,而那清尘却还未使出全部功力;就在我要快败下阵来之际,你义父出现,将我救了。”
听得内心激动,但很快,林为平复心神,正色说道:“他还好吗?”
王非应道:“他很好,不然怎么会将我救我?”
林为道:“你说得也是,…只要他没事就好,现在我也暂时不找他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乌云飘走,明月再次得到光芒,照射大地;月光如烛照,将林中的人都照亮了。
回想着六年前,自己毅然下山寻父,寻访各山千水,经历世间冷暖,江湖险恶,林中心里也有点感慨;懵懂无知的自己,在下山的第一天被道上拦路的劫匪打劫,全身被劫得只剩下裤衩,回想起来,林为心中不禁有些酸楚。
但又想到自己遇到了好人,一个上山采药回来的老大夫,为置购了一件衣服,还对自己说了一句,“江湖,就是这样,有坏人也有好人,要看你怎么去甄别。”,老大夫说完这话,便走了,只留自己在村口静静思忖着那句话。
如今,自己没作任何违背江湖的事,却无缘无故的被追杀。于是,自己开始偷偷的行动,束手束脚。老大夫那句话印在林为心灵深处,却因为事情太多而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解读。
…夜已经深,老人欧强先吃完烤鸡,先自行的睡去。林为和王非却还在火堆旁围着,火势忽大忽小,夜风飘过,不时摇曳火色。
林为将一根枯枝丢进火里,枯枝不时发出“咔吱”的声响,挑了一下火势,开口说道:“我不问你和我义父是怎么认识的,但我想要知道他的身份。”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从火光摇曳的火堆中抬头看向他,静默片刻后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林为坚定的点了点头,王非接着说道:“他是‘天心阁’的右护法。”
林为剑眉微蹙,说道:“怎么又是‘天心阁’?到底‘天心阁’是做什么的?你在‘天心阁’中是什么职位?”
王非挑了一下火势,抬首看向对方,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天心阁’?”林为反问道:“我一定要知道吗?”。王非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天心阁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大,却是不什么邪派帮教,而是一个以收集江湖各种消息为主的组织,纪律严明,等级森严,以阁主为尊,以下阁中有左右护法。”
“左护法是那日我们所杀的那吃人老怪,因当年秀岐大战后不知踪迹,被阁中剔除出天心阁,而右护法是你义父林动。”
“护法以下是各个主事,有的负责重要的消息,有的负责一般的消息,有的则是负责从没有用处的消息中筛选出有用的消息;每个主事分工明确,俸禄也是有多多有少;而主事以下便是遍布天下的暗线。”
林动惊呼道:“原本你们的人遍布天下,那怎么会出现秀岐大战呢?”
王非低下头,挑了一下火,火堆里“咔吱”的声响,然后抬头说道:“这些仅仅是我所知道的一点鳞角,‘天心阁’内的很多事,我还没有资格知道。至于…秀岐大战,是因为阁主失踪了…”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我的职位就不能告知于你了。”
“为什么?”林动不解道。
王非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追问。
思绪飘远,王非藏在面具里,眼神已然迷离恍惚。
林为稍作思索,然后说道:“那位冒牌的‘天心阁’阁主为什么要攻打秀岐宗?”
沉默半响,王非开口回答道:“因为那把‘邪月剑’!”
又出现一个自己没怎么听过的字眼,林动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问道:“怎么出现一把剑,叫…什么邪月剑?这把剑的名字一听就不怎么样,我看他本身也没多大威力吧!”
“非也!”王非解释道:“这把剑的名字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并非你所说的没威力,恰恰相反,这把剑威力极大,能将山劈开。”
林动耳里听着,心里却没有多大波澜。对于林为来说,这把剑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自己也不可能得到,因此…
“能将山劈了那又能怎么样。”林为耸了耸肩,应道。
王非默然不语,走到树下,说道:“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倚靠着树干,双手抱胸,睡去。
举目看了看夜空,只见乌云又遮住了明月,残余月色露出微微亮光;周围也静得只听到秋蝉的寒鸣;看了王非一眼,又看了已经熟睡的欧强先一眼,没说什么,也睡了。
晨曦渐微,东边还未升起骄日,林中还弥漫着一层雾霭,那火堆已灭,只有残枝碳灰。
这时,一道影子掠过,如闪电一般,快得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
而火堆的不远处,有一人躺着,不时翻个身,然后没动静;另一个倚靠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下,这人还戴着一个黑色面具,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睡醒。
骄阳东升,那躺着的人伸了个懒腰,“哎呀,睡得好舒服呀!”那人道。
这时,那戴着黑色面具的也醒了。向四周看了一圈,道:“林为哪去了?”
老人欧强先惊讶道:“你不知道吗?”王非摇了摇头。
老人接着说道:“他一大早就起来入林去了。”
…饱餐一顿后,林为等人出了林子。秀岐山峦,耸立眼前,可是不敢靠近,静静的在那棵树下远远的眺望。
林为望着前边的峰峦,说道:“我们何时可以上山?”
王非看着他的侧脸,应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这时是秀岐宗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我们在这时候溜进去。”
“溜?”在旁的欧强先一听这个字眼,心里便不高兴了,堂堂一个搞建筑,挖洞的,什么能阻得神匠。于是,愤愠道:“怎么能溜呢?这秀岐宗老夫可是熟得很啊。”
“什么?”林为,王非齐惊呼。
林为道:“前辈,你说的可是真的?”
欧强先怒道:“老夫的话还能有差!”
王非道:“神匠欧强先的威名,晚辈是知道的。是晚辈疏忽了。”然后对林为说道:“这次由欧老前辈带路,我们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障碍和时间。”
思忖片刻,林为正色点头,应道:“有劳前辈了。”
树下,秋意枯叶,微风稍拂,而叶落归根…
………
秀岐山脚,一架马车停了下来。马车旁侧的一名身着粉红罗裙,正对着车帘喊道:“少爷,秀岐山到了。”
车里的那名少年柳眉微蹙,睁开朦胧的眼眸,手按着额头,愠声道:“到了就到了,那么大声做什么?”
少女应道:“小余只是想…”
话犹未了,却被车帘内的少年打断,柔声道:“好了好了,下车吧!”
说着,车夫将车帘掀开,少年起身,探出头来,用袖子遮着,待熟悉了光线后,下了车。
少年下车,马车身后的那二十名侍卫也紧跟下马,整齐划一。
此时正午烈阳,恰得秀岐山脚种有繁枝茂林,可以遮些炎热。
少年抬头望着层层的石阶,抬步走上去。小侍女小余跟其身后,二十名侍卫紧随其后。
小余看着沿阶两旁的景象,忽然说道:“少爷,你看这秀岐山也不错哦!”
少年淡然应道:“是吗?有我们灵云谷漂亮吗?”
小余摇摇头,说道:“还差了一点!”
少年来了兴致,欣然问道:“哦!你说差哪一点?”
小余看了看两侧的林子,认真说道:“自由!”
少年笑道:“你的看法很新,但我觉得还差一点。”
小余忙问道:“是什么?”
少年敛去笑颜,认真说道:“灵气!”
小余不解道:“灵气?”
少年说道:“对,除了缺少自由,还有灵气。因为我嗅到了一股血腥的气味,非常邪气!”
小余忽然明白了什么,跑到身侧,笑着说道:“也就是说咱们灵云谷是最好的啦。”
少年默而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