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沐寒漪视线急速转动,她想要看看是否能找到些事情做,有些收入就好。只可惜一直到走完这条街道,沐寒漪也没有看见需要招人手的店铺。颓废的在街道旁边的石阶上坐下,满心茫然。她这般冲动的带着谷香离开君府是不是错了?不,她没有错,她不能连自己最后的自尊都抛弃,若是如此,那么以后的她就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了!
沐寒漪带着谷香向着街道旁边的小巷再深入了些,如今她只想逃离一下人群,静一静。
视线毫无焦距的看向四周,直到眼前出现一张启事,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下,她和谷香不用流落街头了!
小心的撕下贴在这家首饰铺外的启事,沐寒漪带着谷香走了进去。进入铺面,沐寒漪四处看了一眼,铺子装饰的并不华丽,而是古色古香,柜台旁的案几上点着一炉檀香,烟雾袅袅,让整个店铺流露出一种让人心情舒畅、宁静祥和的气氛。不小的店铺只柜台上有一名年约六十左右的老人家正低头打着算盘,连头都没抬,似没有发现两人进来一样。
沐寒漪轻手轻脚的向着那老人家走去,生怕破坏了这铺子中的静谧。
“请问,您是这里的掌柜的吗?”
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打着手中的算盘。见不被理睬,沐寒漪并没有再出声,而是立于一旁,扫视了一下铺中陈列的各色首饰。金银玉器、玛瑙珍珠,小到耳饰,大到佛珠,样式齐全。
“好看么?”耳边陡的响起声音,沐寒漪吓的心头一惊。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柜台上的老人家已放下算盘,手里头端了杯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闲闲的审视着她。
“姑娘来这有什么事么?”
沐寒漪连忙伸手递上一直捏在手中的启事,说道:“我是看到这启事才进来的,不知道贵铺是否还需要制作首饰的人手?”
她甫一说完,明显感觉到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满是怀疑。
“姑娘会做首饰?”
“会一些,从前跟娘亲学过。”
等她说完,怀疑的目光直接变为失望。“我这需要的是有着高深技艺之人,而不是初学者。而且我本意是招一名男子的,姑娘你还是另寻它路吧。”
沐寒漪不由心急,她也不知她的技艺如何,从前好歹身为小姐,怎会去与外面之人相比较。可因为爱好,沐寒漪与娘亲学过好长的一段时日,想来应该不会太差的。毕竟,她娘亲出阁之前家里是专门与人制作首饰的。
“掌柜的,让我试一试可好?若是做出的首饰不合您的心意,我再走不迟。掌柜的,求您了。”
那老人家打量了她好一晌,才出言道:“那姑娘稍等,老头子去后面拿些材料,让你试试。”
闻言沐寒漪满心欢喜,只要有机会便好,她一定要全力以赴。
一直沉默无语的谷香此时轻言道:“小姐,这是准备来这家店铺上工吗?您是千金之躯,怎能……?”
知谷香言下之意,沐寒漪道:“如今我们身无分文,若是不想办法谋生,长久下去,只会丧生街头。这小姐的身份出了沐家,就什么都不是了,如今,我们甚至连普通的女子都不如。”
她不是刻板死守之人,今时不同往日,她沐寒漪现下不过是万千民众中普普通通的一员而已,与谷香没有区别。
不多时,老人家手端托盘从锦缎帘后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位年龄相仿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笑意直至眼角。
上下打量了沐寒漪一眼,才温言问道:“老婆子听说有位姑娘前来谋事,心下好奇,就来瞧瞧,姑娘不介意我在一旁观看吧。”
老婆婆的笑意感染了自午膳后便心情不佳的沐寒漪,不觉中压抑担忧的情绪少了许多。
“寒漪自当不介意。”
老婆婆笑的更为开怀,“原来姑娘芳名寒漪,不知贵姓为何?”
“寒漪姓沐,沐露沾霜之沐。”
一直看着她两的老人家此时有些无奈,将手中的托盘置于案上,插话道:“老婆子,你别吓着人家沐姑娘了,你看着活像是一个调查身家之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老头子。我不打扰你们了,就在一旁看着总成了吧。”
那老人家向沐寒漪说道:“沐姑娘,你这就开始吧!准备仓促,就做一只简单的钗好了。不过,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考验你的技艺与眼光。”
“好。”沐寒漪走到托盘前,只见托盘上放了些长短不一,粗细不匀的金银丝,一把精小的钳子、一把锉刀、呵胶,各类玉石珠子,轻薄小巧的金银叶片。就这几样工具,要做出璀璨夺目的珠钗难度可想而知,制作者对于美的理解与释义更是尤为重要。
不一会,沐寒漪便动起手来。先选了一根长约十二公分,直径不足半公分的银丝,绕过手指平行对折;再用钳子夹住一边尾端的一点用力,反复动作,让对折的银丝两边中下部呈现出细小的波浪状。取大小不同的银叶片叠成花装,中间点缀上一颗宝蓝玉石用粘合力较强,且方便易用的呵胶加以固定,做出两朵同样大小的之后,沐寒漪再做了两朵与其花色相同,却更为微小的银玉花朵。接下来沐寒漪选取了几根极为细小的银丝,将做好的银玉花朵固定其上,余下银丝蜿蜒,犹如缠绕的枝藤与花相间。最后取来一开始便对折好相较之下较粗的银丝,将绕好的银玉花朵藤固定于其一侧,再用锉刀将各根银丝尾端打磨圆滑,一只银钗便完成了。
似是不够,沐寒漪接着取过金丝,只见手指飞舞。不一会儿,一只欲展翅翱翔的凤凰金钗灵动的出先在几人眼前,除了点睛之处用了一粒紫黑玉珠,其余皆由粗细不匀的金丝组成。技艺之精湛,可谓无人能及。
做好之后,沐寒漪长舒了一口气,额上早已布满细小的汗珠。谷香见此,从怀中掏出丝帕动作轻柔的帮她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