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再走的更远一些吧。”这一次我拉着莉莉传送到的地点是一个阴雨覆盖的小巷内。
从脚下的地砖以及周围的建筑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尚未达到I类文明但却掌握了电力技术的文明。隐去身形的我们，默默的站在小巷内等待着。虽然莉莉不知道我们在等待着什么，但是还是耐心的跟在我的身旁。
时间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在一名女人的搀扶下，从一间房屋内走了出来。在迈出房门的时候，女人也递给了男人一把伞，而男人则是粗暴的用握有现金的手推搡开女人，在发出恶臭一般难闻的笑容时，也左摇右晃的离开了。
女人对于男人无礼的行为并未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冷漠的将染湿的钞票从地上捡起收了起来。
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莉莉困惑的扭头看向我，因为她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在她的意识中，妓女接客这种事情是非常普通的。无论是从女人的妆容还是脸颊的衣服来看她都是一名妓女，但是这又有什么需要蹲守的必要呢？
【莉莉，你对人怎么看？】
【人？】莉莉对于我突然提出的话题的不解充分的传了过来。
【对，你有没有想过，何为人？】
【哲学上的？】莉莉立刻反问道。
【所有意义上的。】
【我不理解。】莉莉坦然的说出了自己困惑。
不理解，并非是不明白或者不知道，这就是莉莉对于我的提问的回答。
【人，可以从生物、精神与文化等各个层面来定义，或是这些层面定义的结合。】
【生物学上，人被分类为人科人属人种，2号染色体和猩猩丙条染色体着丝粒融合缔合模式接近度超过16N，并臂间多次倒位，其余染色体都有很强的同源性，是一种高级动物。】
【精神层面上，人被描述为能够使用各种灵魂的概念，在宗教中这些灵魂被认为与神圣的力量或存在有关。】
【文化人类学上，人被定义为能够使用语言、具有复杂的社会组织与科技发展的生物，尤其是能够建立团体与机构来达到互相支持与协助的目的。】
【甚至在某些文明中，对人的定义是：有历史典籍，能把历史典籍当作镜子以自省的动物。】我开始将人的定义从各个层面上说出来。
但是，莉莉却以不解的目光看向我。相比，这才是正常现象吧。虽然莉莉知道我在说人的定义，却不知道我这样说的用意到底为何。
【行为学上来看，人类的特征有：懂得使用语言，具有多种复杂的互助性社会组织，喜欢发展复杂的科技。】
【教育学对“人”的理解：第一，人是一种存在的可能性。人的本质是在人自身的活动中不断生成的，是一种“自我规定”；第二，人具有自主性和创造性。人不但会学习，而且会发问，会探索，会创新；第三，人具有发展的本质。人的实践本性决定了人可以通过有意识、有目的的自主创造性活动不断地进行自我否定、自我超越、自我实现，即人具有发展的本质；第四，人具有历史性和现实性。第五，人具有多样性和差异性的。人作为一种存在的可能性本身就蕴含着丰富性和多样性，另一方面个体生命具体独特性、不可替代性及个体间的差异性。】
【所以，到底何为人？】我对莉莉反问道。
【我不知道。】莉莉思考了稍许，便做出了回答。
【智慧机器人、魔族、精灵、各种能量生命体，它们都从某些方面符合上面的定义，就连虫族也符合绝大部分的特征。那么，何为人？】
【......】
【人类一直试图来用更多的描述确定自己的独特性，也一直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独一无二。但是，这真的是人吗？】
【应该是人吧。】莉莉不确定的说道。
【看那边吧。】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那边也有了新的动向。一个外表好似流氓一样的人走到了妓女的房屋门前，并粗暴的开始踢门。流氓的叫喊声即使是在小巷的这一头也能清清楚楚的听清。
“混蛋，快开门！”流氓那粗俗的咒骂声让莉莉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莉莉以为是流氓上门来收保护费的时候，妓女立刻打开了房门，并欣喜的缠上了男人的身体。出乎莉莉意料的，女人很开心的掏出钞票并放到男人的手里。
妓女的行为当然会让莉莉感到惊讶，并将地痞流氓之余妓女仅仅是剥削者而已。然而，那个妓女明显的对这个流氓保持着超乎必要以上的好意。但是流氓却对妓女很粗鲁。
【这是怎么回事？】莉莉不解的对我问道。
【给，自己看吧。】我将资料传给了莉莉。
虽然就像是故事一般，但是现实往往比故事更精彩。根据资料上记录的，这个妓女本事一名富家千金，却在叛逆期爱上了一名流氓。之后的桥段就非常的狗血了，价值观尚未正确形成的富家千金就和流氓跑了，之后没有学历也没有亲戚朋友支援的两人只能流落市井并依靠自己来过活。女的出卖身体，男的四处碰瓷耍狠威胁盗抢财务。
看完资料之后，莉莉眉头间的褶皱变得更深了。因为她无法理解，原本是富家女的女人为何会过上心甘情愿出卖自己肉体的生活。而且莉莉心中的不快，也是因为流氓毁了一个女人的人生而积蓄着。
【你感到愤怒吗？】对着这样的莉莉，我问道。
【是的主人，那个流氓根本就是将那个女人当做赚钱的工具了。】莉莉有些不快的说道。
【但是事实如你所见所想的那样吗？】
【？】对于我的疑问，莉莉再度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个女人和你很像哦，莉莉。】我如此直白的说道。
【......】无法理解的莉莉，陷入了沉默。
【那个女人，虽然别人会对她感到惋惜。但是她本人却不会这样想。】
【她的价值观在叛逆期的时候便以形成，认为大人的社会都是肮脏的错误的。所以才想挣脱逃跑。心绪单纯的她在年幼叛逆期的时候会认为流氓的那种生活很直来直往，表现出内心真实的行为很酷。所以才会爱上流氓。】
【也许在别人认为，失去了富有的物质条件，选择如此苟活的生活很凄惨。但是对于那个女人来说，她拥有无比珍贵的世上所有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宝物，爱情。】
【所以，那个女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出卖自己的肉体。所以那个女人，才会不在乎那些富裕的物质条件。所以，那个女人渐渐的变成了自己所讨厌的那种大人而不自知。】
【当你告诉她，你已经变成了会对别人摇尾乞怜的肮脏的大人时，她会回绝你，这是为了爱情的不得已的牺牲而不是为了利益的阿谀奉承。】
【莉莉，别看不起那个女人，你和她是相同的。如果我是个荒淫暴虐的主人的话，你只能比这个女人还惨。】
【可是，主人明明对我很好。】
【那些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你也好汉娜也好静香也好，你们都太过于依赖个人的主观来判断事物了，也因此你们无视了对你们不利的情报。】
【这样说吧，虽然我一直很照顾你们，但是说白了不过是我对你们没有需求而已。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毫无价值。照顾你们的心情更加倾向于照顾宠物一般。】
【真是残忍呢......】痛苦的话语，在莉莉的唇间流出。
【残忍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我早就失去了人心了。】
带着莉莉从小巷离开，这一次的传送地点是空无一物的空间。
“啊，抱歉，传送搞错坐标了。”
在出现的瞬间随身的护盾便自动开启了，为了保障我和莉莉的生命安全，第一力的护盾瞬间就将我们罩在了里面。
“这里是？”莉莉透过淡蓝色的半透明护盾看向外面的黑暗。
“虚数空间，其特征是，实数空间的一个点在虚数空间为无限大的三维体积，实数空间的无限大的三维体积在虚数空间则是一个点；实数空间与虚数空间数学上的转换方式叫做傅立叶变换，所以虚数空间也可以称为傅立叶空间。”
“呃......”
“一般来说人类是无法进入虚数空间的，更加无法在虚数空间存活。我们能够进来是因为在传送时的变换坐标设置错了。”在简短的解释过后，我们再度传送离开了。
这一次出现的地点是木涅瓦文明我们所寄居的城市内，并且还是人声鼎沸的红灯区。
“莉莉，让我来告诉你所谓的人是什么吧。”混迹在红灯区的街道上，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的方向行走，无视周边诧异的眼神，我对着莉莉说道。
虽然莉莉对于我想要表达的事情始终不得要领，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