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一笑,相茗樵摇着头。“你引以为傲的八面玲珑手段,一遇上和林芝娘有关的事,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我不是为了让你拿这件事寻我开心,才让你知道我和芝娘的关系。”
说起来,那是个大大的失算,也不过就心血来潮的一吻,他完全没想到会那么刚好被来访的相茗樵看到。
但不幸被撞见了的事,也不能当成没发生过吧?有了那次教训,青耘再也不会轻率地在院子里随兴地亲吻或碰触芝娘了。纵使是挂着“别苑”的牌匾,和主屋有所区隔,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会进入他的地盘,看见他的所作所为。
不幸中的大幸是,那次撞见他和芝娘亲吻的人是相茗樵,而非林总管或爹爹。
否则……
芝娘一定会被他们带走,带到一个他找也找不着的地方去。
“讲得倒好听,到现在我都还在想,哪天你会决定要杀人灭口,在我喝的酒里下毒,好除去你和芝娘间潜藏的威胁。”认真地拱起眉,相茗樵说。
“谢谢你,我竟都忘了还有这一招。”
叹气,相茗樵下论断说:“我们玩笑话也说够了。方才我说要娶芝娘的事,虽然不是当真的,但这种可能性你也别忽略。邵兄,从我发现了你们的关系后到现在,所抱持的想法始终都没有变——
“主子与奴才间的距离,不是对等的。不管你多想否认,在你眼中或许认为你们之间只隔着一条河,但在芝娘眼中却如同横着一片大海。
“真为了芝娘好,绝不是故意在外花天酒地,制造一堆的假象掩盖事实。逃避不是办法,欺骗自己说:‘维持现状就是上上之策’,这更是愚蠢,一点都不像是你这聪明人会做的事。在一切尚未太晚之前,给芝娘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吧。”
相茗樵回主厅去了,可是青耘并没有跟着他进去,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见解”,已经让青耘失去了参加宴会,陪人说些言不及义的应酬话,或是插科打浑的心情了。
信步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承认相茗樵所说的一切都再正确也不过了。
正确——而踬碍难行。
一旦提出要与芝娘成婚的要求,可想而知,铁定会触怒爹。
爹的怒火他不畏惧,他也有自信,哪怕被逐出邵家,靠他的一双手也能养活芝娘,甚至芝娘的爹。
他又何尝不想顺从自己的渴望,不顾一切地这么做呢?
但……他这么做,无可避免地会搅乱了芝娘与林总管的人生,甚至是剥夺了他们选择的机会。芝娘已经为他牺牲了一次,他半哄半骗,狡猾地取走了她身上最宝贵的……他也发誓为补偿此事,自己绝不犯同样的错,绝对不允许自己或任何人再剥夺芝娘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