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话万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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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工作和学习(2)

高拱和冯保的矛盾由来已久。当年冯保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可高拱不同意,对人说:“冯保嘛,当个秉笔太监已经很勉强了,毕竟学历不高,能力有限,再担当掌印太监这样重要的职务,恐怕不是很合适。”坚决不让冯保上,而是推荐了一个屠夫出生的孟冲。冯保气得差点犯心肌梗塞,大骂:“你高拱学历高?也不知哪个野鸡大学的文凭!什么MBA,什么博士,我看啊,是从街上哪个小贩手里买来的吧?你能力强?连接见外宾的基本程序都不会,强个鸟!不让我上?好,好,我冯保算记住你了!”于是两人自此见面都不说话。有什么重要会议,高拱参加的,再请冯保,冯保绝对不去;而请了冯保参加的,高拱也不会到场。

穆宗死后,高拱觉得冯保仗着和万历的关系好,常常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叫高拱非常生气,常常对自己人说:“这狗娘养的冯保,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你再大,不过就是个机要秘书嘛!不过就负责皇上的一些日常生活和文件处理嘛!我三代老臣,谁都要敬我几分,你冯保见我理都不理,想干什么?想造反?”说完就气得喘不过气。

大家都忙劝他,让他宽心。

高拱抚着胸膛,说:“你们都说说看,这冯保是不是该整整了?”

大家都说:“是该整整了。”

高拱说:“好,就整治整治他!”

于是开始安排弹劾冯保的计划。

按照高拱部署,首先由他的门生程文上书,称冯保“四逆六罪”、“三大奸”,概括起来主要是:一是冯保在穆宗皇帝尚在世的时候,常常进贡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号称是什么性保健药品,有利于身心健康、家庭和睦,其实就是些伟哥之类的壮阳品;这些东西实验证明有很大的副作用,冯保却依旧给皇上服用,居心实在险恶;二是冯保为得到掌印太监的职务,假皇上的名义发布任职命令,欺骗了组织和有关部门;三是冯保为了给自己造舆论,提高自己的政治声誉,故意拿着穆宗皇帝的遗诏到处做宣传,打广告,特别强调其中的“依三阁臣并司礼监辅导太子”,在国内外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四是在万历皇帝登基的时候,冯保站在一边,和皇上一起接受大臣们的朝拜,居心何在?

随即,又有吏科都给事中弹劾冯保“坏乱朝纲”,礼科都给事中弹劾他“刚愎自用,暴虐久著”,广西道试御史弹劾他心胸狭窄,“窥伺名器”。一时间,弹劾冯保的疏奏多得不可胜数。高拱很开心地说:“不错,不错,就要这样斗出名堂来,斗出气势来,看他还敢不敢横!”

冯保虽然经过不少的政治风浪,但这次来得这样凶猛、这样突然,叫他有些措手不及。冯保一急之下,想到了张居正,忙叫人去向张居正求救。张居正和高拱同在一个部门,表面两人还挺和气,但私下却早对对方有了意见。况且张居正早对高拱居于自己之上有看法,私下还对人说:“皇上说要取消职务终身制,我们有些领导做了这么多年了,还想继续做下去,不肯让贤,不给年轻人机会,实在不是好领导。”这次高拱搞冯保,事先向张居正提起过,张居正早知道他的动作。冯保来求救,张居正正好做了个顺水人情,说:“不要急,不要急,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的因素,只要处理得当,坏事情也可以变成好事情,这就是辩证法。”

冯保听了张居正的辩证法,焦急地问:“如何才能处理得当呢?”

张居正便说:“他高拱有大臣们撑腰,你冯大人也有人撑腰嘛!”

冯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问:“谁给我撑腰?”

张居正只好再指明说:“你冯大人跟谁关系最好?”

冯保说:“跟大人您啊。”

张居正有些失望,对冯保的智商有些怀疑起来,可还是耐心地开导,说:“除了我之外呢?”

冯保想了想,说:“那就是皇上了。”

张居正一拍大腿,说:“对啊!”

冯保这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说:“我差点把皇上给忘了!”又很得意地说:“皇上还叫我‘大伴’呢!”

张居正出主意说,只要冯保激怒皇后和皇贵妃,就可以治高拱于死地。冯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经过反复商量,冯保终于抓住高拱在穆宗死后对同僚说过“十岁小孩如何治天下”这一把柄,到皇后和皇贵妃跟前告状,说高拱:“他很看不起皇上,说皇上十来岁,青春期都没到,怎么能治理国家。”皇后和贵妃听后脸色大变。皇后沉吟着说:“这高拱平时看起来还老实得很,对皇上也很尊重,谁想到会说出这样不负责的话。”

贵妃说:“不负责任也还算了,这样看来,主要是这人思想有问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万历很生气,说:“我一直以为他对朕忠心耿耿,谁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万历很生气,他怀中的猫也显得很气愤,附和着万历叫了一声。万历说:“你看,这厮连猫都不如!猫还知道关心我呢!”

冯保就说:“就是!皇上,对这种人,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六月十六日早朝,宫中小太监传出话来,让内阁、五府、六部的大臣到会极门。高拱以为是要处理冯保的事了,很高兴,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张居正说:“这可能是为弹劾的事了。”又一脸严肃地说:“要是皇上问起我的看法,我一定实事求是地说。”

张居正心里好笑,说:什么实事求是,狗屁!表面上却很诚恳地说:“高大人说的是。”

到了太极门,皇后、贵妃和皇上传出旨来,宣张居正接旨。高拱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道理,他比张居正官大,应该由他接旨才对,现在却让张居正接旨,这里肯定有问题!果然,太监说了一通废话之后,关键的东西出来了:

“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管,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著回籍闲住,不许停留。你每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幼主,姑且不究。今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钦此。”

高拱越听越是害怕,脸色灰白,汗如雨下。高拱本来还想叫“冤枉”的,可读旨的太监很凶狠地说:“你别吵啊!以前你是朝廷大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般百姓了。你要是敢在这里乱喊乱叫,分贝过高,影响皇上休息,我把你抓起来!”

高拱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太监呵斥,心里一急,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众人没想到高拱会有这样的下场,跟他关系不好的,拍手称快,跟他关系还可以的,心里正想着如何与他划清界限,好不让皇上怀疑。高拱躺在地上,头发散乱,口涎滴落,却没有一人去扶他起来。

第二天,高拱辞朝回乡。张居正一见他,就迎了上来,有些哭腔地说:“高大人,我请皇上给你安排了一张交通通行证,你可以享受弛驿行的特权。”

高拱对张居正和冯保的阴谋这时已经了解,所以毫不客气地说:“算了吧,别为了我影响大人你的前途了!”搞得张居正脸一阵红一阵白。

张居正后来对冯保说:“真没劲!大家都知道是在演戏嘛,干吗一点面子都不给?”

冯保说:“对他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客气的,张大人您根本就不要理他。”

高拱走得很狼狈。那些仆人女婢听说高拱失势,都匆匆忙忙打好自己的包裹逃走,有些素质不高的钟点工还顺手牵羊,偷了不少珍贵物品。当然,也有比较正直的,比如有个陪高拱小围棋的清客对高拱的失势就很不满意,说:“这皇上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对人家高大人好好的,突然之间就翻脸了,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有什么问题,通过正常手续查清楚了再做结论嘛,这样不通过司法部门就搞突击行动,算哪门子的事!一点司法公正都不讲!高大人还欠我一个月的工钱呢,这下我找谁要去?”

高拱一走,张居正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内阁元辅,升了一级。

张居正处理掉高拱,在朝中已没有人能跟他抗衡,所以心里很放松,多年不唱的老歌也开始又在嘴里哼哼起来。万历的教育任务自然也落到了他的肩上。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万历的学习上,为万历制订了课程表:每月末位数为三、六、九的日子视朝,其余时间读书学习,在东宫讲读《大学》、《尚书》,继续每日讲读,先读《大学》十遍,再读《尚书》十遍;近午初时,进讲《通鉴》节要,等等。这样的安排虽然有些繁复,但对万历来说,却是能够全面了解各种知识。张居正语重心长地说:“皇上,一个人要全面发展,不可偏科。现在有些文学青年会写几句歪诗,小小年纪碰巧出了点名,就不知天高地厚起来,批判起我们的教育制度,认为是扼杀天才的制度。其实他们懂什么?一个人要有大的成就,就必须在小时候打好基础。没有基础的成就是不稳的,容易倒塌。我看过很多所谓的天才,不过就红过一两年,随后就没了声音。这样的天才还是不要当的好。”

万历说:“张先生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