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襄茗樵面无表情地闭上嘴,不吭一声,使得气氛整个僵硬起来。宝儿本来没有要和他吵架的意思,可是看他摆出的脸色,实在也拉不下脸和他和解。结果两人就在这种冰冷到极点的气氛中,回到家门口。
宝儿率先跳下马车,但被襄茗樵叫住。
“小姐,明天请一早就准备好,我们要去较远的地方。”
她回过头。“远?要去哪里?”
“码头。我得去巡一巡仓库,同时要检视一下船只的状况。”
说实在的,几天下来,宝儿真觉得累了。她对于做生意是一窍不通,跟着监视襄茗樵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尤其是他在和底下的人说话时,自己更是因为无从插嘴,无聊得频频打呵欠。
她再继续跟着他东奔西跑,又有何意义呢?想当初说大话要保护宋家,其实她已经非常明白,襄茗樵真要动什么手脚,一定可以天衣无缝地瞒过他们所有的人,即使自己跟在身边也一样。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地假装没看到了。爹爹真是找了个很强的帮手,换成普通人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如此熟悉宋家复杂又五花八门的生意,然后轻松地接替爹爹代管。
差不多该放手交给他了。宝儿下定决心地说:“你就自己去吧!”
“咦?”
宝儿双手一摊说:“坦白说我累了,你做得很好,我承认。这些日子一直怀疑你,是我不好。我想你有这能力,也代替爹爹管理这个家管得很好。”
“小姐你……”
“我是个很任性的主子,但不是不讲理的主子,你已经用这几天的表现说服我了。”
微微一笑,宝儿觉得自己终于从苦难中解脱地说:“既然你都能和京城第一美公子认识,还称兄道弟,想必也不会是从哪来的可疑家伙。宋家能找到你这样一位总管,也是我们的好运,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了,襄总管。”
作出最后的结语,她点个头,转身走回屋里去,留下襄茗樵一个人面对这急转直下的变故。
可恶。这几天她很安分,让他几乎忘了她的本质根本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作风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大小姐。一时的大意,没有算到她很可能会厌倦了这游戏,说结束就结束。
可是他很怀疑这些日子已经让这大小姐彻底学会现实的冷苛。她顶多只见识到了累积在财富背后人们的努力,但这样就能令她不再轻易地抛却自己责任,舍弃自己的职责吗?不,不可能。
她现在的行为正说明了,他还没有彻底教会她这一点。
苦笑着,襄茗樵低声自语:“不愧是宋老头的女儿,遗传了爹爹难缠的天性,果真是个不能小觑的挑战。看样子这挑战还不会那么快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