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的漂流记事本:因失恋而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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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两颗冰冻的眼泪,一颗化作拒绝伤悲的顽石,一颗融化成岁月的潮水(3)

“其实……殉情的女孩子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螳螂将盘子里剩余的苹果瓣送进自己口里,开始讲冷笑话——

曾经有个女孩子要与我共赴黄泉——“你再不还我钱,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曾经有个女孩子与我相约到下辈子——“想追求我?下辈子吧!”

曾经有个女孩子肯为我而死——“跟你在一起,我宁愿死!”

“哦,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积攒的人品终于爆发了呢。你说的每个笑话我都笑了,是你变幽默还是我变快乐?”

看着不断变花招逗乐自己的男生,恩雅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但一闭上眼,她就又仿佛回到了顾帆远将她拦腰抱起一路狂奔的那一幕。她在他怀里感受着剧烈的颠簸,贴得那么近,似乎能听到他胸腔内心脏有力地跳动。

恍若末世繁花。

莎士比亚说,青春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夜,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睁开眼就喊护士,把坐在一旁打盹的螳螂吓了一大跳:“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乌鸦嘴,我是想上厕所,难道让你陪我去么。”

“……”

走动之后,恩雅的睡意也消了大半,螳螂就提议说:“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给对方看看自己手机收件箱里的第X条短信内容是什么?”

X是随意的数字,由两个人出拳的指头数加起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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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雅得意地扬着手机:“怎么样,想窥探姐的隐私,没门……轮到你了。”

哼,你已经两天没搭理我了!

梁恩雅刚想数落说“语气真是暧昧呀!”,就瞟到了发信人的名字,嘴角牵出的笑容慢慢凝固。

钟笙箫。

“对哦,上次是你带他来我店里吧!你跟他很熟吗?我后来在一家‘旅行者’的清吧见过他在那驻唱哦。”

螳螂一听,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腾地跳了起来:“好啊!你良心被天狗给吃了吗,居然不声不响就一个人去玩野路子也不叫上我!哼!我今晚就去乱葬岗把小钟给接出来!”

“你正经点会死啊?真把鸡毛当令箭。”

恩雅慢慢地听他讲起钟笙箫。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孩子,小他们一个年级的音乐系科班生。他们认识是因为第八届校园歌手大赛,两个人都打进了决赛,后来彼此交换了手机号码。两个怀着音乐梦想的男孩子,一冷一热,一动一静,像两颗星球一样彼此竞逐相互辉映。许多女生对钟笙箫表示过好感,然而他却似乎是站在云层之上的上帝之眼,没看上一个。他向来只喜欢独来独往,很多人刚开始都以为他是有自闭症,但一听到他的音乐后,会马上为之折服。后来好不容易跟蒋敏仪在一起,男才女貌,大家都看好他们,谁知道只谈了两个月就分了,他怕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就用缓兵之计说是要出国。

讲到这里,螳螂忽然若有所悟地停了下来:“难道他莫名其妙分手是因为你劈腿……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滚!你把我当交际花啊!也太瞧得起姐的魅力了吧。”她边骂边想:不过他竟然不是为了要出国才分开,事情也就因此变得复杂许多,如果蒋敏仪知道会怎么样……

虽然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恩雅觉得那是个用情至深的女孩子。她应该是善良、明媚而豁达的。

不过毕竟这也是她和钟笙箫两个人的情感纠葛。她这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其实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要残忍】

住院那几天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任性地接受着别人的照顾,心安理得地吃着好姐妹带过来的零食。威化饼跟果冻吃到后来都一看到就想要吐了。受伤的事情她害怕家里人担心,所以不敢告诉他们。直到哥哥梁耀川打来电话询问店开得怎么样了,顺便善意地提醒了她:“我知道你身边有一帮推心置腹帮助你的好朋友,经常听你提起他们,所以对于你,我是放心的……不过咱老妈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这礼拜怎么还没打电话回家,难道你还不准备挽救我的耳朵吗?”

她才意识到每个周末都会打电话回去报告近况的她,这周居然坏了规律!哥哥挂线之前还饶有深意地讲了一句:“不过我想,女孩子出现这种情况,极大可能是谈恋爱了吧……”

恩雅刚想辩解,话筒那头就传来了忙音。她“哎哟”一声长叹,悲切地想:如果老妈当真知道的话,自己又要遭受一堆亲友团的围观和采访了。

做了两天隐士的她一出院就抓着林晓凡的手说:“再待下去我就疯掉啦,真难以想象那些医学院的学生竟然每天对着血肠子、血肝子的……估计早就丧心病狂了!”

“你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小心被他们听到抓去解剖做实验……好多恐怖故事都是发生在那种地方的,哈哈哈。其实哪有那么夸张啦!都是编来吓你们这些胆小鬼的……”

这天顾帆远也在,恩雅为了试探他会不会心疼,就说:“我跟你说说螳螂那个变态狂是怎么折磨我吃消炎药的吧!他竟然敢凶我!他说:‘你吃个药、打个针都这么哆嗦,讨厌死你了。残疾的话是不是想赖着我一辈子呀,看我长得帅是不是?’如果自恋要缴税的话,他肯定是我们学校的纳税大户!”

“如果是我,我就会回答他,中国还缺一个芙蓉哥哥,我看你倒是挺有潜质的。”

抱怨归抱怨,吐槽的同时心里还是清楚的,没有他的话,自己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后来,梁恩雅在那本“爱的漂流记事本”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们都以为时间是世间最冷酷无情之物,其实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要残忍,赐真心奋不顾身的那个人以斑驳伤痕。爱是青春华年里最悲壮绝美的墓志铭,直到与肉身同腐。

搁下笔之后,她突然就怀念起高中时看散文诗时候的那种心境。由于阅览室不能带小本子进去,所以通常都是撕下一张笔记本的白纸进去,看到精致动人的句子就摘录下来。心境澄澈,全世界静得只听得到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宛如指纹划过印花的磨砂玻璃那样子。

而现在,那些写满漂亮句子的纸飞机又遗落到了哪里?

外面的夕阳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落在女生的肩膀上,橘红色的光芒给每一朵灰蓝的云朵镶上金边,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当时在场的林晓凡趴在她肩膀上,看她一字一句写完还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禁不住笑了出来。

“请问笑点在哪里?!”

“读十年语文不如聊半年QQ!煽情是你们这些文艺青年的通病,小心‘艺术人生’和‘百家讲坛’节目组告你侵权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写狼牙山五壮士呢!”

林晓凡正在边打嘴仗边对付一盒让梁恩雅闻风丧胆的榴莲班戟,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彼时她们俩刚上完课就到店里照顾生意了,所以电话提示音还是震动状态没来得及改回来。林晓凡接完电话整个脸刷的就变白了,仿佛手里握的不是手机,是一颗炸弹。

恩雅还以为又是她那个不讲理的母亲对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谁知道她挂完后就大叫起来:“大事不好啦!炜晋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把你和顾帆远从破屋子里出来时衣衫不整的模样给拍下来发到校园网上去啦。虽然你们大家都是成人了,发生过那种事情也没关系,可现在流传出去怎么说也会对女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去避雨!我们之间的关系清白得很!你把我想得何其轻薄!”

“好好好,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问题是,这个马甲叫‘我不做仙女已经很久了’的发帖人到底是谁?还有她发这个帖子的目的何在?你回头想想,你当时身后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跟踪者?”

梁恩雅极力地希望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但她现在的脑子就像一个蜂巢,一窝蜂似的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她觉得自己平日里处处与人为善,真不知道是哪里犯太岁了。

忽然,梁恩雅的脑袋云开见日地闪过一道光,她想起螳螂在自己住院时说过他认识一个版主可以查IP的事情。会不会跟发宣传帖那个人是同一个呢?但既然这个人起初是在帮她,怎么现在反而又来陷害她呢?

愤思像剧烈摇晃过后刚刚开启的碳酸饮料那样喷薄而出。

她想自己必须找到螳螂,将这件事告诉他,要他马上帮忙。而林晓凡则被她说服留在店里静候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