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了不知多久,黎夜躺在那晕晕沉沉的,神智处于半清醒状态。
外边的天空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夜就像是块黑布笼罩着大地,遮挡住了所有的星光。
她闭上了眼睛,试调整着呼吸,手脚麻痹到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动弹,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一切了嘛!她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也不全是……她这时刻多么希望夜魅能突然出现,既然他是超能力者,如果能感知到她的危险就……
这里现在除了她就是那些零碎的人偶部件,显得格外安谧。闭着双眼听觉似乎变得更为敏锐,像是有什么在拍打着,她睁开眼向上望去……她看到一只巨大的蝴蝶正扑打着它那雪白光莹的双翅,浑身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她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怎么会在这?”她张口发出的是沙哑的声音,像个中年大妈……这是她在说话么?她自嘲地嘴角勉强拉出了个弧度。
她突然感觉到光芒似乎离她更近了,不是她的幻觉么?蝴蝶的身体穿透了顶端的铁栏,虽然以前就知道它的不寻常之处,只是它能飞来这里找到她,的确让她感到惊讶。
她出神地看着它慢慢地靠近,最后停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它的翅膀像是在安慰。
黎夜感到无比得温馨。蝴蝶像是有感应一样,又飞了起来,在她上空盘旋着……
黑暗中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黎夜心慌了起来,她对着蝴蝶用眼神示意它赶快飞走,可它还是恋恋不舍得在上空盘旋。黎夜显得焦灼不安,她这时又不敢出声。眼看来者就快要到了,蝴蝶终于决定离开,开始慢悠地向上飞去。
黎夜轻叹了口气,刚松懈下来,就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给照射到,她眯起眼睛,只能看到大致两个人影,前面一个比较矮小、瘦弱的是那个男人没错,可他身后一个略显高个的影子……
“黎夜小姐好兴致啊!被关着也有闲心思想其他的。”前面那个男子开口说道。他调整了手电筒的位置,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黎夜并不担心,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现在的它早已飞到了安全的地方。让她在意的是那人身后的男子,进来后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就站在那里,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他在观察着她……对方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她根本无法辨别出他真实的面容。
前面那男人似乎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把电筒又重新对向了她,“黎夜小姐,我警告你别想耍任何花招。”
“主人,您请这边!”
男人必恭必敬地对着后者。就一瞬间,手电光照射到了他的身上,就一个背影,黎夜看到的是一头亮丽的银色长发,随意地绑扎在身后,她愕然地盯着光亮逐渐消失的地方,那是人的发色……么!
黑暗中仍旧只剩下她一人,无尽的黑夜就像是预示着她的未来。
“嗨!”不知时间的流逝,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声的问候。
从声音判断是夜魅,果然,借助着蝴蝶的光芒,映射出一张带着金边眼镜的脸庞。
“嘘!我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你爸了,警察马上就来。就这样了,拜~拜~!”
…………
……
黎夜开始后悔以前对他的所有认同和赞美。
“笨蛋!”
“果真是你!”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低音,带着一丝兴奋。
“果然是你的杰作,BT人偶师!”夜魅警觉起来,紧盯着身处于黑暗中的人影。
“放心,我不会对她下手的,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
“噢?那还真是荣幸。”夜魅挑眉回敬道。
“狩猎者被受猎者追杀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美妙……”
……果然够变态!
“放心,我今天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来看看夏娃的成品如何……不过真令人失望。”男子在黑暗中边走边说着。
“……蛇的心情太复杂了,以至于暴露出它的本身。不过却发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这次就到这结束……我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夜!”
男子说完,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夜魅这时跳了下来,被封闭的铁栏不知几时被撬了开来……这不是人能干的!
他扶起虚弱的黎夜,“看样子没事!”
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看样子数量不少呢!你父亲来接你了。恭喜你,可以安心的回家了。”
……安心?或许是吧!
** ** **
一只白色的蝴蝶忽上忽下地从静寂的一楼大厅慢慢地飞过……
“这是什么?”黎夜的父亲脱口而出。
“什么是什么!”靠近他身边的一个小警员好奇地问。
“你没看见么?!”他总觉得这只蝴蝶像是在召唤着他。他利索、熟练地分布好队形。自己决定独自一人跟着那只蝴蝶走……
他们穿过了一条漫长幽黑的走廊,蝴蝶努力地拍打着翅膀,发光的白色粉末从它那晶莹的双翅落下。
这幢建筑物已经被废弃了好久,有些铺着地板的地方走起路来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感觉到蝴蝶一直在把他往下带,有些郊区的建筑物下都会建有个地下室,只是这里似乎更深。蝴蝶飞到了最底层的一扇门前,门把上锈迹斑斑,蝴蝶似乎是在邀请他。
他伸手“喀嚓”一下,门把手居然转动了,夹杂着“咯咯……”的声音,门被推了开来……
蝴蝶先飞了进去,黎夜的父亲跟在后面用手电照亮着周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门后,居然堆放着各式样的人偶,有大有小,他用手电慢慢扫过,最后停到了蝴蝶的方向……是这房间最大的具人偶……白皙的肌肤,绯红的双唇,乌黑的长发,身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她就静静地闭着双眼坐在那里……
颤抖的双手一个不稳,手电从他的手中滑落至了地上,敲击出了清脆的响声。他蹒跚着走向前,触摸上那已经冰冷的脸颊……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我现在就接你回家……”
一滴泪滴到她的脸上,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仿佛就像是她在哭泣一样。
蝴蝶又晃晃悠悠地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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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们在最顶楼救出了虚弱的黎夜,又在堆放着人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已经冰冷的罪犯,他惊恐地躺在那,像是被什么活生生给吓死的样子,恐怕是他做的那些人偶们的怨气,在他身上灵验了。没人会去同情这个变态杀人狂的遭遇。
每一个人偶都参加了集体葬礼,在科技还未成发达到可以从眼球细胞中判断出此人身份的现今,他们能做的就是让她们都安心地睡去。
学校附近的13号店铺已变成了转角花店,周围的人们似乎都不怎么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晓晓和晶晶也迷迷糊糊,完全想不起来。
金色的鸟笼还留在他们家中,父亲似乎也很中意它,有时候还会对着空空的鸟笼发呆。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就变了,变得有些开朗了,母亲也受到了感染。两人有时候就会坐在那,亲密地相拥着,欣赏那轮美丽的月亮,身旁总会摆放着那只金色鸟笼和一只漂亮的人偶娃娃。
她感觉到自己的记忆也开始在消退,关于那少年的一切慢慢地消失了。有时候,她还会错觉地看见那鸟笼中有只白色蝴蝶正停歇在那里……每当这时候,她都会笑起来,觉得很傻……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
一切又都恢复成了正常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