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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8薛蟠惹得人命案,谶语再应说贪狼。

贾环自己不过是在胡扯罢了,看着贾兰一本正经的模样直想笑。可当着李贽的面又不好笑,没想到那探春却是琢磨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却是说得好,不知出至那一本书?”

贾环一时语塞,只得说是听来的。好在这时有丫环来说:“老太太那里传午饭了。”众人这才起身告辞。

吃了午饭,贾环又和黛玉闲扯了些话,宝玉自也喜欢和黛玉厮混,只是昨日摔玉把黛玉吓到了。加上贾环一直暗地里告诫黛玉小心宝玉,黛玉自也不怎么想和宝玉说话。只是无奈,宝玉天生是个在女儿面前伏低做小的人,总是厚着脸皮凑趣。三人扯了一二刻钟时间,黛玉便以午休为由,去睡午觉了,贾环自也回赵姨娘院子休息。

且说贾环自回去休息,王夫人处却是遇见一件事。原来却是王夫人收到金陵薛家来信,乃招王熙凤到王夫人处拆金陵来的书信看。又有王夫人之兄嫂处遣了两个媳妇来说话的,说的却是金陵城中所居的薛家姨母之子,姨表兄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现在应天府案下审理。如今母舅王子腾得了信息,故遣他家内的人来告诉这边,王子腾之意是欲唤取薛家进京来避官司。

王夫人看了信问王熙凤道:“你怎么看?”

凤姐儿说道:“太太。那谶语可是又中了。不如就叔父意思,让薛家来京才好,这不也是谶语中所言。”

王夫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乃对王家来的媳妇交代,说就依王子腾之意。王家来的媳妇自去了。

凤姐儿见王夫人心不在焉,便劝道:“太太也无需多虑。这谶语已经中了三句了,想来后面的也差不去了,接下来岂不是好事。”

王夫人听了,对身边的丫环摆摆手让丫环下去,而后才说道:“就是谶语都准了,我才当心呢。你也不想想那谶语最后两句。”

凤姐儿自语道:“林家有女失恃亲,神缘仙侣环黛行。薛家避难京中聚,金玉良缘玉钗姻。过继庶子出荣府,兄弟不争避阋墙。他日变故有灾难,贪狼赤血护宁荣。”凤姐儿这时也惊到“太太是当心日后家中有变故,会有灾难。”

王夫人这时也不念佛珠了。而是双手搓揉道:“自那庶子离魂后,谶语前三句无不应验。只是却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变故灾难呢。”

凤姐儿道:“这是家族中大事。当请了老爷、大老爷到老太太那去商议才是。”

王夫人道:“正该如此。我且去请老爷,你自遣人去请大老爷。等老太太午睡醒了,一同到老太太处商议。”

午后。贾母处贾赦、贾政乃至贾琏都被叫来。贾赦、贾政、贾琏自在外屋陪着贾母,凤姐儿则侍候在贾母身边。邢夫人、王夫人、李贽等则在隔间里。黛玉、宝玉与三春则被遣出去别处玩,贾环自在家中。即便贾母一开始就相信谶语之事,只是也未太重视。也就是如今接二连三的应验,贾府才开始真正重视起贾环说的谶语来。

贾赦、贾琏等人相互传看了薛家的家书。贾政早已看过先到:“先前王内兄已遣人来说,欲招薛家进京来避官司,我与太太也是这么看着。”

薛家与二房是亲些,但与贾赦便隔了一层了。贾赦有些不满,唠叨道:“薛家便来京中,我们自然照看着就是了。这等事与老太太说一声就是了,现在如何这般动静,惊动老太太休息。”言下之意是说:这是你二房的事,扯我来做什么。

这时凤姐儿说道:“原不该惊动老太太和公公的。金陵的薛家如今遭了人命官司,本也不该如此惊动老太太。只是这先前环哥儿离魂后,带回了先宁荣二公一首谶语。至今才过几个月,这谶语八句,前三句都应了,自然是准的。这最后两句,却是干系重大呢。所以才不得不惊动老太太的。”

凤姐儿这话一出,众人不免便想起那谶语来。当初贾环说谶语时,贾赦与贾琏虽然不在场,可早已从凤姐或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便是宁国府那边,贾珍、贾蓉等人也都知道的。此时一想,还真真是准得很呢。

贾母这时说道:“祖宗显灵的事,乃是给你们这些个子孙警示的。变故也好,灾难也罢,是在说给你们听的。”众人不敢多言,只是俯首应“是”。贾母又问道:“其他倒也能懂,只是这贪狼确是何意?”

贾政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贪狼一说。乃说道:“老太太。据儿所知,贪狼有两种说法。一般指贪狼星君,也叫贪狼星。乃北斗七星中第一天枢星,又称小天罡星。有说法,贪狼星君会在一些时候降世,为世人渡化。是颗吉星,也是智星。贪狼若转世,必是多才多艺,足智多谋之辈。另一种说法却是神天三煞之一。贪狼与七杀、破军三星共受天命,若是三星一同降世,天下必有浩劫,却不是好兆头。是一颗戾星,不是好招惹的。”

贾母问道:“怎么又是又好又坏的?那谶语也是一句坏一句好。这贪狼之说怎么也又好又坏的。”

贾政说道:“儿子想了想。这般才更应了谶语的真实。谶语是一坏一好之说,这贪狼也是一坏一好之说。如此岂不是正对上了。”

贾母听了不免点了点头。贾赦这时说道:“不如叫环哥儿来,说不得环哥儿有什么遗漏也未可说。”

贾母点头道:“嗯。是要叫环哥儿来,再问问。”

贾政这时便对外唤到:“来人。去唤贾环来。”

屋外早有一丫环应了一声,便去叫贾环。贾环自在赵姨娘院子,听丫环说老太太使唤,便带着晴雯过来。先是给贾母等长辈请安,又与贾琏见礼后,贾母便笑着招了招手到:“环哥儿过来。”

贾环上前,贾母将贾环拉到身边坐下问道:“环哥儿。今日几位长辈要问你要事,你可不得有隐瞒。要仔仔细细说清楚。”

贾环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贾母身边,有些受宠若惊。恭敬道:“老太太只管问。孙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所隐瞒。”

贾母还没说什么,那贾政见贾环在长辈面前应答自如,有礼有节,心中十分满意。自在那微微点头捻须。

贾赦乃问起贾环离魂后的事,贾环再次将以前说的差不离又说了一遍。末了又到:“离魂的事都过了几个月了,或许有些已是忘记,记得的都说了。”

贾母、贾政等人又听了一遍,与先前并无出入,便也无语,沉思其中哪有破绽。贾环见众人沉思,便问贾母道:“老太太。可是有什么难事不曾?”

贾母听了看了贾政一眼,贾政见贾母看来,便又看向王熙凤。那凤姐儿见了便说到:“环兄弟。事儿是这样。今儿金陵的薛姨妈家来信,说是薛家的兄弟吃了人命官司,要来都中避一避。环兄弟先前离魂时,不是带回了祖宗的一段谶语吗。这谶语自今前三句可都应验了,再无不准的了。可这谶语的后两句不是有不好的地方嘛。今儿的事,便是想着日后会有什么灾劫,又该怎么躲避才好呢。”

贾环听了早已料定。乃笑道:“老太太可听过一句话?”

贾母问道:“什么话?”

贾环又开始忽悠了:“古人云,天命有定数,岂是人力可挽回。这谶语如今已是应验了许多,可见此乃天数。既是天数,必有天命。”随后贾环乃对贾母和贾政等众人躬敬了一圈后,继续对贾母道:“谶语有应,皆是先坏后好。且想一想,当初姑妈去了时,固然悲伤。但也因此,老太太思虑林姐姐,便将林姐姐接来家中住。也因如此,孙儿才见了林姐姐真人。从而方可看出林姐姐病根,也因此而对症用方,医治林姐姐的病根。若非有前因,如何会有这般后果。不然,即便孙儿能在梦中梦见林姐姐,但若是不见真人,那也是相隔千里,只在梦中相会罢了。如何能治得林姐姐的病根。所以老太太不必当心谶语之事。如今薛姨妈家的事又应了,现在虽不是好事,可说不得日后还有好事儿来对应呢。便是以后有什么变故,这其中必然又有因果循环。有惊无险,终是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