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站在满是现代气息的地方,楚湘竹仍然能听到那震天的喊声和陆瑾爽朗的笑声,温言牵着楚湘竹的手:“阿竹,陆瑾他们不过是千百年前的人罢了,咱们遇到的只是幻觉,也许是陆瑾的记忆。”
“所以你砍杀敌人的时候才会那么毫无顾虑是吗,就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人,是吗?”楚湘竹空洞的眼神望着温言,他至今还记得教他骑马射箭的陆瑾,记得一直罚他晚饭的沈青,还记得那些在军医帐中一起说笑的将士们。
“阿竹!幻觉就是幻觉,无论它多么的像真的,也依旧是假的。”温言紧紧的抓着楚湘竹的手,他怕楚湘竹把自己困在那个幻觉里,不想面对失去陆瑾和沈青的事实。
“可我不想陆瑾和沈青死!”楚湘竹毫无顾虑的喊了出来,以至于周围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温言,温言顾不得周围人怪异的目光,继续开导着楚湘竹:“阿竹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为什么你可以毫无感觉的看着陆瑾他们死在你面前,你在那里的日子里明明也很开心,为什么......”楚湘竹有些压抑,他从没见过种残忍的场面,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将士们的鲜血溅到他脸上是多么的温热。
温言将楚湘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不是的,阿竹,不是的。”他对于陆瑾和沈青的逝去也很遗憾,但是他知道那不过是幻觉,是陆瑾制造的幻觉,他想回到沈青身边,可惜他帮不了他,陆瑾和沈青的尸骨不知被埋在何方。
楚湘竹的神经在温言一下一下的轻抚中安稳下来,两人找了一家小旅馆,舒服的睡了一觉,两人因为没事可做,只好边走边玩,就当是旅游了,温言也有意想让楚湘竹放松一下心情,楚湘竹在他以前的二十几年里,还没怎么出过门,结果这才跟温言几年啊,他是去过南方,上过雪山还进过大漠,人生经历不要太丰富啊。
两人紧了紧背包,打算再去一趟雪山,这里这么多雪山,不怕找不到一朵雪莲,当然,这是楚湘竹的一厢情愿,总以为雪山上有着雪莲,楚湘竹信誓旦旦的拉着温言往雪山奔去。
也不知是楚湘竹的运气好还是什么,两人在雪山中寻了三个月,终于在一个无人攀登的雪山的山顶上发现一朵。
“温言你看!”楚湘竹突然高声道。
“什么?”温言一边防止楚湘竹摔倒滚下雪山,一边在前面开路,楚湘竹则负责寻找雪莲。
“那有一朵雪莲。”
温言朝楚湘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朵雪莲在上方不远处,楚湘竹有些诧异,那朵雪莲竟然是红色的。
鲜红的颜色在雪中尤为明显。
他是新科状元,才高八斗。
她是金枝玉叶,掌上明珠。
她是青梅竹马,糟糠之妻。
长生受邀参加宫宴,本来他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宫宴的,但是殿试在宫宴前几天结束,所以前三甲也在受邀之列,他虽是新科状元,但也是一个穷苦的读书人,一朝殿试飞上枝头,但骨子里还是个穷苦的读书人,他穿着结发妻子给他新做的棉衣,这套棉衣是他离家上京赶考时,念娘为他连夜赶制的,为此念娘眼睛都熬得通红,他一直舍不得穿。
虽是新衣,和那些权贵们站在一起却连别人的一片衣角也比不过,但穿在身上仍感到十分温暖,长生找了个靠下的位置坐下,他没钱打点那些公公,没人告诉他他该坐哪,榜眼和探花是高门大户的公子,长生知道这些人买试题,并且还打点了贡院上下,才买到这个榜眼和探花,但他是真才实学考上的。
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虽然反感这些事,却不会自找没趣去告发他们,要是有钱,他也会这么做,这么做多容易,不用十年寒窗苦读就能高中,所以对于这些事,长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围人都热情的交谈着,长生像是被遗忘在那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坐的笔直。
直到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想起,所有人站起来统一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生也随着他们的动作拜下,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越过众大臣朝上面走去,等到皇上坐好,这才开口让众大臣平身,长生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松了口气,刚才皇上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敢呼吸。
他做的位置太偏后,看不到皇上的样子,但直觉皇上应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因为殿试时,他就觉得皇上张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皇上笑着道:“今日算是家宴,各位爱卿不必拘礼,大可开怀畅饮。”
又是整齐划一的“谢皇上”,让长生不得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已经磨练出默契来了,总是知道大家要如何接皇上的下一句,皇上入座,宫女们鱼贯而进,一桌一桌的上菜,宫宴正式开始。
歌舞升平,长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舞蹈,他只陪着念娘看过乡里请来的歌女们跳舞,和眼前这些人跳的完全比不上,皇上看着台下的榜眼和探花目光紧盯着中央的舞女们,眼神一凌,却并未说什么,随后又将目光扫到坐在靠后一些的长生身上,长生虽然也看着舞女,但目光却微微出神,他自然知道这次的科考掺了多少水,看在还是为朝廷招到了一些有用的人才的份上,他不会过多的干涉臣子。
“今年的三甲何在?”皇上突然开口道。
长生听到皇上的声音转头看去,但那榜眼和探花却还沉浸在那美妙的歌舞中不能自拔,直到身边的人推了推自己,才回过神来,三人站起身走到中间,而中间本该是舞女们跳舞的地方,在皇上开口时那些舞女便已经有序的退下,一点也不显慌乱。
皇上看起来像是一时高兴,出题考问三人,吓得榜眼和探花浑身冷汗,他们自己有多少真才实学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而长生却一身轻松,反正他不怕,皇上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长生都徐徐道来,其中还引经据典,让皇上连连点头,反观榜眼和探花的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皇上眯起眼睛,正打算让三人退下,结果就见一个粉色身影从大门跑了进来:“父皇,父皇。”
皇上一愣,随后脸上有些焦急:“你身为公主,跑跑跳跳成何体统!”
皇上话音刚落,公主身形一斜,往前扑去,长生连忙上前几步护住公主,这一下可吓坏了满座大臣和皇上,皇上着急道:“可有摔到?太医!太医!”
那女子从长生怀里爬出来走到皇上身旁:“没有,父皇。”
“就会胡闹!”皇上怒气冲冲道,却还是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溺爱,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胡闹的公主可不正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撒娇的腻在皇上身边,皇上只得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以示惩罚,众人皆知,皇上有一女儿,是最得宠的陈贵妃所生,但陈贵妃去世的早,只留下安平公主这一个女儿,所以皇上对安平公主可以说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安平悄悄的看着刚才抱她的男子,那男子皮肤很白,和寻常那些侍卫都不一样,明明那么瘦弱的身子,在看到她摔倒时还奋不顾身的接住她,不论是在皇宫中还是在外面,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她从小到大接触的男人只有父皇,但这个男人和父皇一点也不一样。
三人退下,安平被皇上特许坐在身旁,后宫中哪个不羡慕安平公主,一场宫宴下来,长生喝的有些微醺,走路都有些晃悠,大概是因为没有受到重视的原因,那些个大臣都不愿意与他一起交谈,心里郁结,所以难免多喝了一些。
下楼梯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下楼梯,还好有一个小公公扶住了他,长生朝小公公拘了礼:“多谢公公。”
小公公有些受宠若惊:“哎呦,状元大人,这可是折煞小的了,是公主见状元郎喝醉,让小的来送状元郎一程。”
长生脑海里闪过一个面若桃花,肤若凝脂且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刚才在宫宴上只有一面之缘的安平公主,长生拱拱手:“还请小公公待我谢谢公主。”
长生回到自己住的客栈,因为官服和宅邸都要过几天才能下来,所以长生现在只能住在一间小客栈,因为长生是状元郎,大概老板娘觉得状元郎住自己的客栈很光荣,于是宣扬的到处都是,一时间小小客栈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