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栀子花与索云藤
爱是什么颜色呢?
是黑色让人累得慌?
还是粉红色甜得像糖?
还是就像彩虹一样?
七彩都色含?
隔云楼。秋晨。
白露很早便起来,虽然与曦别离,但她的心情却因为那一段录音而变好了。
昨天匆匆而来,也没有见到住在隔云楼的病人,今天许教授和她应该就要正式见到这个病人了。
嗯。怎么说呢,虽然她还不是一个医生,可经历了丧母之痛后的夙愿,便是令病人快些恢复健康,所以……
“我会加油的!”倔强的少女伫立在窗前,望着淡橙色的晨曦,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只是,她好像起得太早了。
一切都十分的寂静。
风传来了山鸟的啼鸣声。
哦,对了,去看一看曦在录音里提到的那一株索云藤。
白露“啪哒啦哒”地从小楼跑到了后花园。
清新的欲坠的露珠在一片白色的花卉中像可爱的婴孩般飘摇。
只是,曦不是说四年前的隔云楼是花团锦簇,争妍斗艳吗?今天的隔云楼却无一丝杂色的花卉,有的只是纯白色、洁白色、淡白色……
是什么改变了这些花卉的命运呢?是不是隔云楼如今住的病人极其喜爱白色呢?那么,在这翻天覆地的花卉大改植的时候,那一株曦种下的索云藤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幸免于难呢?
幸好,花园里只有两株栀子树。
其中的一株稍小些,还不及一米,树叶顶端渐尖,如小小的匕首。
隔云楼地处山谷深处,虽然已是夏末,但气候却温暖潮湿,适合栀子树的生长,所以此时树上遍开着白而大的花朵。
另一株栀子树却十分稀奇,一本两生,同一根茎上长出孪生的两枝枝醚,树高一米多,枝桠纠缠,恍若拥抱的姿势,树叶蓊郁,开着几百朵栀子花,那香味浓郁却清雅。
小一些的栀子树旁枝叶清晰,却是没有其他蔓生的藤类植物。
白露于是绕着小小的******丛,从旁径斜走,转眼间便已至一本两生略大栀子树旁,那些蓊郁的树叶渐近了,渐清晰了,然后,白露就看见了那一个少年。
那一个少年抱膝坐在栀子树后。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
如果你可以亲眼见到他,那么你就会知道,没有一个男生可以把白衬衫穿得如这个少年一般的好看。
少年唇角恍似有一抹既冷漠而又甜蜜的微笑,很瘦,下巴尤其的尖,却又出奇的好看。脸色略苍白,更衬得他那一双眼瞳黑、深、大。
那一双很黑、很深、很大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白露,漫无目的,漫无表情,仿佛穿透了白露的身体,扑簌簌地飞向了远方。
“是谁?”坐在栀子树下的少年轻声问。
啊?这个少年看不见吗?
(你看不见我了吗?你看不见我了吗?连我站在你的面前都不知道了吗?)
白露咬着嘴唇,硬生生地把红唇咬出了一圈青紫。然而,她只是那样安静地站着,不说一句话。
白衣少年皱眉,自嘲地笑,“没有人吗?难道是我听错了?或许是小公主跳过灌木弄出来的声响呢。”白衣少年吹了一声低而悠扬的口哨,偏过头倾听。
那温柔的小动作感染了白露,白露也不由自主地偏着头倾听风吹过花蕊的声音,针叶树木拨节的声音,溪流湿润泥土的声音……
还有一只小动物从灌木丛中跳出来的????的声音……
那是一只大灰兔,比寻常的兔子大出一倍,毛皮油光发亮,胖墩墩的十分机灵可爱。
这边,白衣少年已伸出了双手,柔声唤:“小公主,来,抱一抱。”
那大灰兔便慢吞吞地蹭了过去,倚在白衣少年怀中。
阳光正暖,白衣少年为大灰兔翻身、按摩、捋顺毛皮……
那大灰兔十分懂得享受,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像葡萄般溜来溜去。
白衣少年似被笼罩在一片晶光中,闪闪发亮。
这画面太过于美丽,似乎一伸手便会被打搅。
白露不想破坏如此晶莹的美景,她只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缓慢而滞重地后退。
然后,她忽然一脚踩空,踏入了花丛里的蓄水沟中。
溅起的水花丁丁冬冬。
白衣少年循声朝这边望来,微笑温柔,“是谁?”
怎么办?怎么办?
白露又一次怔在了那里,一枝芽黄色的枝桠在她的脸颊映出了斑斑的阴影。
这个白衣少年纠缠在她的过往之中,是她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甜蜜伤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