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白崇川离开时约高中,来到英国。
两个月后,她鬼使神差,只想看一眼白崇川而到了英国,却不料发现自己爱着的那一个白衣少年已被痛苦折磨得不成样子,于是她这一来便来了两年。
“谢谢白伯父的成全,让我还能陪伴在他的身旁。”许安妮低垂着头,睫毛浓密遮掩住了眼睛。
白林翔叹气,说:“是我要谢谢你呢。这么些日子难为你了。”
许安妮摇了摇头,大眼睛射出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爱上白崇川便像是爱上了一只情蛊,令她欲罢不能,赴汤蹈火却甘之如饴。任是所有的人也不会相信。
上流社会那些花花公子们曾经豪赌一场,赌许安妮不能爱白崇川超过六个月。可是时间倏忽,弹指之间,她原来已为白崇川活了六年。
她劝过自己“不要再爱”,甚至在最痛苦的时候用刀片一下一下地割手腕,只是那些伤疤,那些血珠不能令她忘记白崇川。
有些人天生是为爱而生的。
或许她就是这种人。
又或许是因为这世间的所有东西她欲取欲得,她对于物质享受早已失了兴趣失了概念,所以才会如此疯狂地去追寻一份得不到的爱吧?
但是,这种日子过得好累啊!
她永远记得,大雨倾盆的那一天夜晚,天空的乌云像是要压下来摧毁这个城市。
在凯美大道二十号别墅,与白崇川的房间遥遥相对的卧室的露台前,她站着,任冰凉的雨冷泼打在身上。
白崇川有时会到卧室连着的露台上站一会,于是她便躲在紫藤花后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或许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的青春梦里的白衣少年。
有时候,万籁俱静的夜晚,她的心底还会浮起一丝希望: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和白崇川两个人,仿佛此刻,白崇川是属于她的。
只是,这不过是她自己在骗自己罢了。
那个白衣少年在异国的露台上,经常是对着西方,一站便是几个时辰。
少年的心中还是系着那一个叫做“白露”的女孩吧?
可是,哲人不是说“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吗?
好希望有一天白崇川可以忘记白露。
那一个大雨的夜晚,她本以为白崇川不会出来了。可是,在她转身进屋的时候,却看见了白崇川一身单衣从厅前的大理石阶梯一步步地走出。
雨势密而大,白崇川却并没有带任何一些遮掩的东西,只是这样地踏入雨中。
难道他要寻死?
许安妮只觉得双腿无力,她拿了两件雨衣,一件披在身上,一件藏于胸前,跟着跑了出去。
隔着两幢别墅之间的围墙,待到许安妮跑出大门,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她绝望得想大哭。
大雨下得仿佛是一团迷雾。
她忽然看见了一个身影,仰头站在一株法国梧桐下,只是因为雨太大了,一时没看见。
这个混蛋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呢?
许安妮想冲过去,狠狠地骂白崇川一顿。
可是,她还不想放下自己的自尊,让白崇川发现她其实一直在跟踪他。
就这么一迟疑,白崇川便从梧桐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许安妮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地喊:“小白,小白,白崇川……白崇川……”
雨声太大了,而她的声音湮没在雨声中。
白崇川的身影越来越小。
许安妮狠狠地哭出声来,她感到害怕,很快地追上去。
白崇川在前,许安妮在后。
他们的距离在一丈左右。
她永远也追不上他。以前是这样,此时也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许安妮悲哀地想,脚下一绊,整个人失了平衡,摔在泥泞的路面上。她的嘴里灌进了泥水,动了动身子,只想要疯狂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