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与麦迪尔走过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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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远足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那些曾跟你一起远足的人都走散了。你该庆幸的是,曾经有人愿意用一整天的时间陪你走许多路,你也该自豪,因为你曾陪伴一个孤独的人走了一整天,去那未曾去过的远方,因为陪伴,你也不再孤单。

每年寒暑假,我跟一个室友都是最后走的,宿舍六个人,三个外省的,一放假就收拾东西回家,一个本地的,考完试背个背包就可以回去了。而我跟剩下的一个室友都是广东人,但不在广州,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我们回家也变得从容,两个人都挺喜欢远足,于是每次放假都约好一起到广州各处走走。

记忆中,我们去过的地方挺多,最早去白云山,当时另外一个室友还没回家,也一起去,现在已经忘了具体有什么景色,只记得我们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行走,互相开着玩笑。年轻人总喜欢看美女,在上白云山最高峰——摩星岭的时候,刚好一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单身女生一个人在上山,我们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尽量跟女生一路同行。当时几个大男孩色眯眯地看着那女生,互相怂恿上去搭讪,然而等我们最后上了山顶都没有谁上去搭讪,眼睁睁地看着美女就这么孤身一人走了,当时真有种到嘴的肉就这么飞走了的感觉,其实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作多情。远足的时候总以为会有意外的邂逅,但是现实往往是意气风发启程疲惫不堪地回来。当然,远足时邂逅美景是必不可少的,我喜欢摄影,每次出游一定要带上相机,看到什么景色都要拍下来,于是电脑里就存了许多照片,现在应该有好几万张了吧。其实我总愿意拍美的人,就像网上许多街拍的美女,回眸一笑多么自然,然而等我拍了足够多的照片之后,发现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街拍美女,哪有那么多回眸一笑很倾城,全都是摆拍的,摄影师在一旁摆好了设备,说声“action”,长相俊俏、妆容正好的模特蓦然回眸,随着相机“咔擦”一声,一张“街拍”的回眸一笑就出来了。

我尤其喜欢拍白云山的花儿,那年夏天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拿个相机刚好可以随拍。室友不喜欢拍照,一路总是走,还嫌我拍照太慢,我就说他没情趣,哪有人远足一直走的?他说所谓“远足”贵在一个“足”字,不用足走远点那还叫什么“远足”,我听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然而总感觉有点不对。然而道理归道理,对于一个摄影爱好者来说,拍照才是头等大事,于是继续忘我地拍摄,全然不顾室友走多远,反正最后都能碰头。

相对白云山,我更喜欢大夫山多一点。白云山多是人文景观,况且游客较多,常常显得拥挤,而大夫山知名度不如白云山,面积又大,相对来说人口密度小,看起来就不算拥挤了。游大夫山一天是坚决不够的,因为这里路特别长,要走很远才能看到人文景点。到处林密山高,是摄影的好去处,我就常常拿起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记得大夫山有一条很长的绿道,人们经常在山上骑行,我碍于拍照没有租自行车,室友也不习惯骑行游览,于是我们便一路走着欣赏景色。大夫山有一池莲花,夏季去那儿游玩刚好,荷花全开了,岸边有许多孩子,他们大多在抓小鱼,拿来小小的网和瓶子就可以抓池中的鱼儿了。这些童趣我自然理解不来,那就享受我的乐趣吧,拿来相机拍摄,拍荷花最好有阳光,此时正是晌午时分,明亮的阳光照在玲珑的荷瓣上散发出一阵模糊带粉的光晕,使人不禁陶醉。我曾经以为残荷最美,因为破碎,给人以绝望而宁静的末日感。现在看到这盛夏的荷花,便觉得生活还是要有一些希望,不然太伤感和绝望就使人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了。远足的所见所闻甚多,我总不能一一道来,毕竟景色相同,不同的是心境,无论白云山还是大夫山,它们都是客观存在的事物,每个人看见的都一样,但是每个人看见的又不一样,只因人心不同,心境不同。悲观者纵使赏一朵新开的荷花,也会为它那还未到来却终将面对的凋零伤感,而乐观者看到凋零的冬菊也不会感伤,只因他见过残菊也曾经开放过,惊艳了整个百花残的秋天。走在大夫山,心中常常有一种坦然,因为这山大这水阔,人不多,仿佛在城市里找到一片净土,远离了人群,心灵享受那一份天高路远的宁静与孤独。

在过去的三年大学生活中,我们还去过许多地方。烈士陵园、越秀公园、黄湖、星海纪念堂等等,有许多地方我现在已经叫不出名字,然而到了每个地方都会拍下许多照片,也许只有这些照片帮我记住所有远足的记忆。我们都喜欢那些游客较少的去处,黄湖附近很少游客,其实主要是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但是在我看来也是那些地方最适合远足,因为远离了人群,在一个落叶纷飞的路上漫无目的地散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暂时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脑子里来的烦恼,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我是个喜欢旅行的人,特别喜欢自行车旅行,一个人的时候习惯上叫做旅行,而跟朋友一起则称为远足,对我来说,没有独自的远足。春节回家,就经常跟童年的玩伴一起骑自行车到处走,谁也不知道目的地,谁也不知道路有多远,因为我们都不曾走过那些路,只跟着眼前所见的路一直走,直行到路尽处,如果路一直蔓延,那么就可以一直走到星月灿烂时,那时候匆匆回去的我们就是夜归人了。

远足最好的去处必定有山有水,人却不可太多,我家乡那一带就是个山水之乡,可能正是被那山那水感染了,纵使后来生活在广州,也总喜欢找些比较“野”的所在。

远足是一种既悠闲又有益身心的活动,在一个无事的周末,睡足吃饱后约上几个好友,到大夫山、黄湖、白云山或者你能想到找到的任何其他地方走走吧,人总不能一直活在人堆里,我们的灵魂背负了太多的负累,总需要放下来缓缓。

你喜欢远足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喜欢远足了,不然你也不会看到这里,看到这里就好了,到手机的联系人列表里,随便点一个人,打个电话问问:“周末有空吗?我们相约远足吧。”多想里面有我的手机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