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喝汤啦!吵死了!”宋婉如不顾肚腹恶心的抗议,努力专心地吃饭。
“要不要去告那本乱写一通的杂志?”宋正义抚着圆凸的肚皮,开心地提供从电视上学来的招数。
“砰——”
“你今日是怎么了?吃个饭还会掉饭碗。”陈素芬快手拿来抹布,处理饭菜盖桌的惨状。
“我自己擦……”宋婉如抢过抹布,专心得像想在餐桌雕刻唐诗宋词。
“啊那个告杂志的事呢?”宋正义很好心地再度提醒女婿。
“不用告杂志,他们会知道自作孽不可活。”雷子霆喝了一口茶,倾身向她说道,“‘自食恶果’——成语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宋婉如瞪着他,从来就不知道他是这么多话的男人。古人的话没错,宁愿得罪十个君子,也不要得罪一个小人。
可她是和“小人”齐名的“女子”,此仇怎可不报?
“哎啊!这里有你最爱吃的虱目鱼。”宋婉如大叫一声,知道他最讨厌有刺的鱼。况且是鱼刺多如牛毛的虱目鱼。
呵——报仇了。
“很少年轻人喜欢吃虱目鱼。”宋正义再补送一片到雷子霆的盘里。
雷子霆动了下唇角,不动声色地反击:“爸妈把婉如教得很好,在家都是她帮我剔鱼刺的。”再把盘子反推到她面前。
“哎唷,想不到我们婉如这么贤慧。”陈素芬得意洋洋地看着女儿。
“我今天打电脑,手指扭到了。”又把盘子推回爸爸面前,她故意用筷子叉起一颗卤蛋,重温她儿时的吃饭法。
“你嘛有点女孩子样。”陈素芬频频对着女儿使眼色。
“没关系,他平常吃饭也都这样,有次还一次叉三颗贡丸呢!”对于破坏他的形象,她可是不遗余力。
她爸妈闻言,同时朝他们衣衫笔挺、连一根头发都不敢乱翘的女婿看去——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子霆啊,今晚就住在家里吧!”宋正义开口打破眼前奇怪的沉默景况。
“当然……”
“当然不行。咳——”宋婉如抓起面纸捂住自己的嘴,差点被蛋黄噎死,“咳。”
“为什么?”爸妈同时疑惑地看着她。
“他很忙,要回北部。”宋婉如警告的眼神射向雷子霆。
“最近刚好不忙。”他决定要做成功的事,不可能失败。
宋婉如还想争辩,一股酸气从胃里直蹿而出。她睁大眼,捂着嘴往厕所冲。
陈素芬用手肘撞了撞丈夫,眼中迸出光芒。“婉如会不会有了?”
雷子霆眉头一皱,立刻起身尾随到浴室门口。
狭小廊道上,她呕吐的声音清楚可闻。
她真的怀孕了吗?那天在车上没避孕……雷子霆沉郁的眼盯着老旧的浴室门板暗忖。
他的生活不容许任何错误,包括他的婚姻。当初答应让她离开,是为了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他从来就不是真的想离婚。离婚,对他而言是种挽回的手段。
她若真的有了孩子,一切更好解决,他原本的意思就是要让事情走回原路的。
“嘎吱——”浴室门被推开。宋婉如扶着门板,脸色惨白地走了出来。
雷子霆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劈头就是一句:“你怀孕了吗?”
宋婉如虚弱的身子抗拒一下,自然是推不开他。“我……我没有!你……你胡说!”
“没有干吗心虚?”他盯着她闪躲的视线,心中怀疑更甚。
“我前几天胃发炎,我忘了医生交代我不能吃太油腻。”宋婉如故意说得很大声,确定正在偷听的爸妈也能一并听见。
雷子霆皱眉凝望着她,带些思索的意味。
“我的生理期昨天刚来,你满意了吧!不是每个人都会中头奖的。”她以怒气及粗俗言语掩饰自己的心慌,拼命祈祷他别再追问。
“我扶你回房。”她没有血气的脸,看得他心惊胆战。
“我不要和你住同一间房、我不要和你睡同一张床。”宋婉如咬牙切齿地低语着,闪躲着他的靠近。
她不是任人践踏的女奴!
宋婉如捂着自己的胃部,侧身以额抵住墙壁,只觉得肚腹恐怕又要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