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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东海三仙2

罗靖四下一望,再无他人,就连过往行人,都站在了两边桥头,远远观望。

“你这牛鼻子,好生没道理,居然冒充起我师父来了!想当街抢人就明说,何苦找些歪歪道理来说!”罗靖倒一点也不害怕,嘻嘻笑道。

“畜生,反了不成?”矮胖道人肥厚的手掌一翻,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大耳光煽了过来,力道十足,又快又狠!

啪地一声脆响!

罗靖依然坐在桥墩上,矮胖道人左边脸上现出了五条清晰的血痕,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口中狂喝一声:“找死!”,右掌一扬,掌心顿时变成漆黑之色,闪电击出,速度力道比方才快了不止十倍,要是被打中,唯一下场就是去见三清祖师的份。

“来人啊,救命啊!牛鼻子当街杀人啦!”震天价的呼喊声响彻河道两岸,惹得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砰!罗靖坐式未改,只是换了一个桥墩,矮胖道人的那一掌正正打在了他原来坐的那个桥墩上,顿时石屑横飞,碎成数十块。

人影纷飞,劲风四射,矮胖道人身后几人也扑了上来。

“杀人啦!”罗靖一面高声呼叫,一面身形一弹,向几人直撞过去,所经之处,只听惨哼连声,几名牛高马大的恶道被撞得断线风筝似的跄踉跌到桥下,重重撞在石栏杆上,发出几声的巨响,再反弹回来,径直变作滚地葫芦,一时间是爬不起来了。

为首的矮胖道士才知遇到了扎手货色,手掌向怀内一摸,取出一物,正要打出。

“什么人竟然敢当街!”一声断喝,打乱了牛鼻子道人的好事,循声望去,五、六骑勒马停在桥头,叱喝者头戴官帽,身穿锦色官服,外披御寒厚袄,一张国字脸,下颚留著五缕长须,年纪在四五十间,正虎目生威的盯著几人。

“是这几个牛鼻子!”罗靖停了下来,一指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道人,来个恶人先告状!只是浑然忘记了他也是道童打扮,也是牛鼻子!

矮胖道人一见这人,立时气焰尽敛,忙将手中之物藏了起来,施礼道:“贫道参见侯爷!”

“哼!”那位侯爷鼻中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目光一转,望向罗靖,正要开口,只听身后一人转了出来,惊声叫道:“幺弟?”

罗靖定眼一望,只见后来这人方面大耳,长眉带煞,举止甚是沉稳老练,身穿官服,身边还陪着一名身穿黄衣的妙龄女郎,长得美貌异常。

“惨了!”罗靖心中暗自呻吟,顿觉头都大了不少,来人正是他的大哥罗霆,家里最古板无趣的一个人。

“你搞什么名堂?”罗霆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人,猜都猜出了几分,他的幺妹幺弟,历来都是没事都要惹事的主,新近又拜了世外高人为师,想必胆子更大,只是不知怎么会孤身一人,突然跑到这千年古都来,等下可得好生问问。

矮胖道人一听两人称谓,面色更是变得难看到极点,他满腔说辞,立刻胎死腹中。

赵侯爷面色一沉,对几个道士肃容道“此事是非曲直,本候全看在眼内,你们当街惹事,确是可恶,若非看在青木老观主的面上,今日会教你们好看,要是他日本候再听说有这类事情发生,那本侯可得依照大明律令,严惩不怠!还不给我滚!”矮胖道人立即目露凶光,忍了又忍,终没发作出来,狠狠盯了两兄弟一眼后,迳自率众悻悻然的离开。

“罗大哥,难道这位小兄弟就是你时常提起的那位精灵古怪的幼弟?”罗霆身边的黄衣女子盈盈笑道。

“这位女施主此言差矣,出家人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道怎么认识这位大人?想必是他双眼昏花,认错人了吧!”罗靖眼睛骨碌一转,准备施展三十六计中的最高一计,走为上策,这位从小就深信子不语乱力鬼神的大哥兼朝廷命官在这里,自己摆明不就是一个小妖道?而且更不想听他的管教罗嗦,逃得越远越好。

只是可惜罗霆从小就看着他长大,见他眼珠乱动,身子向后退去,满口胡话,知道他准备开溜,心中一急,整个身形如同大鸟一般飞了出来,探出手掌,就往罗靖肩上抓去。

“大人,你这是何苦呢?”罗靖见大哥扑来,心知再逃无用,身形一晃,微微一错,刚好闪身在他手掌之外。

罗霆倒微微一楞,一别半年,小弟武功突飞猛进,远非在家时的情形,居然能躲过他十拿九稳的一抓,再听他一说,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停了下来。

“跟我回去!”罗霆狠狠瞪了罗靖一眼,低声喝道。

罗靖做了一个无奈的神色,也不开口,黄衣女子见这两兄弟古怪万分的模样,心中越发觉得有趣,策马过来,对罗霆道:“罗大哥可真实深藏不露,有这么高的武功,却还自称手无缚鸡之力,若非今日亲见,我可真要信了你的鬼话!”

“小道常听人说,越老实的人骗起人来越厉害!”罗靖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道?请问小仙长法号如何,可有度牒?”黄衣女子扑哧笑了出来,伏在马背上问道,“要是招摇撞骗之徒,小女子可要请我们的罗大人依法严办!”

“玉鸾,不要胡闹!”那骑在马背上的候爷轻声喝道,目光飘了过来,饶有兴趣地望着桥上这个精灵古怪,花样百出的小道童。

“幺弟,还不参见镇北侯赵大人!”罗霆拉了小弟一下,替两人引见,“侯爷,这是舍弟罗靖,不知礼数,还望大人见谅。”

“呵呵,你这小娃儿,是不是私自逃家外出?”镇北候赵泽坐在马背上笑道。

“大人真是神目如电,料事如神,宛如孔明复生,诸葛在世……”罗靖连忙抛出无数顶高帽子,铺天盖地般地砸了过去。

镇北候才听两句,就知道他在乱说,哈哈笑了起来,道:“本候可不是开帽子店的,受不了你如此重礼,难道想把本候压倒在地才过得?”

“马屁精!”赵玉鸾强忍着笑意,对罗靖小声骂道。

“姑娘真是慧眼识英才,居然认出我这门功夫来历,想必亦是同门!小道还得请教一二。”罗靖笑道。

隔了半天,赵玉鸾才会过意来,这小子是绕着弯子骂她,不过亏也吃了,一时半刻间不好找回场子,嘴角却拉了下来。

“大人,我们先回去再说!”罗霆翻身骑上了马背,罗靖也轻飘飘地踪了上去,坐在他身后。

一行人在街道上行了半天,来到一座规模宏大,房舍重重的府第。

几人落座下来后,罗霆眉头一皱,开口向身边问道:“幺弟,你怎么一人跑到这里来了?”

“大哥也不问问我吃饭没有,就逼供起来!人家现在师父不见了,又累又饿……”罗靖满脸悲苦,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这可是他们三兄妹对付这位长兄的独门功夫,不管平日犯了什么错,一装出认错的样子就万事大吉,虽然说这法子是书呆子二哥想出来的,但发扬广大可是全靠三姐罗黛青,完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至于罗靖,自认只有七八成火候,至于真假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此招一出,罗霆立刻大败,想好的话也问不下来了,连忙站起身来,亲自到厨房吩咐去了。

“那笨小子走了,你用不着再装了。小子,下次装委屈的时候,记着不要玩手指。”赵泽坐在首座上,拂须笑道。

罗靖一下收住了悲苦的样子,抬起头来,换出了一副笑脸,正要开口,赵泽笑道:“要是再拍一句马屁,我就叫人轰你出去!”

“爹爹,你这次上当了吧,这小子巴不得你轰他出去!就你这点花样,本姑娘可是见多了,不过如此不要脸皮的,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赵玉鸾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看怪物一样。

“其实姐姐早遇到了,只不过人家伪装得好,所以没有被发觉而已,我只是略学皮毛,难免露出马脚!”罗靖用手支撑起下颚,眼睛来了个针尖对麦芒。

“你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赵玉鸾白了他一眼,突然才知道说错话了,玉面一下绯红起来。

“呵呵,想不到子琴兄一生儒雅,倒头来却多了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精灵古怪的儿郎,想必他也是对你头痛不止吧?”赵泽脸上笑得越发厉害。

“世伯此言差矣,家父才不会为我头疼呢!”罗靖连忙否认,还装出一副老实的模样。

“那为谁头痛?你的两位兄长,我都见过,你大哥少年老成,诚实稳重,你二哥温文儒雅,满腹诗书,只有你从进我家门,就没有说过一句老实话,要是再满口胡言乱语,我可要替子琴兄好生管教一下!”赵泽脸上立刻晴转多云,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世伯莫要吓我才是,小侄知错了!”罗靖毕恭毕敬的道。

“不是小道了?”赵泽脸上阴云才消散开来,正要发话,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一歪,向椅背上倾斜过去。

“爹爹?”赵玉鸾大吃一惊,连忙抢身过去,一把将父亲的身体扶住。

罗靖也不明白所以,鄂然以对。难道此老身患恶疾,突然发作?也起身过去一望,不看还不打紧,一望才知道另有古怪,只见这位镇北候脖颈中中隐隐透出一道妖气,口中呼出一团淡淡的白气,当中裹着一个寸许高,若有若无的影子,朝东北方飞去,一晃就没有了踪影,那小人相貌,正与赵泽一般无二。

忙一摸他的脉搏,只觉脉像还是刚劲,鼻息也无异样,只是人却没有了知觉。

这究竟怎么回事情?难道中了妖法不成?罗靖心中一下想起白骨神君的法术,心中一动。这时几个侍从也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将赵泽抬到内室中去,罗霆从外堂赶了过来,上下查看一翻,也没有一丝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