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摇曳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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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摇曳的回声

那天我们单位组织春游,领队提前就预定好了酒店,两人住一标准间。我们来到酒店,刚一下车,史岚就小声对我说:“娟子,咱两住一起,想给你说点事。”

史岚是我们电视台,一档文艺栏目的主持人。她穿戴入时,谈吐高雅,清眉秀目,那富有灵慧之气的凤眼,满溢出清纯的气质和晶莹剔透的灵气。清醇脱俗,不善言谈,更不爱搬弄是非的女子。她的邀请正合我意,和她一起住,最起码会睡得沉稳香甜一些。可是,我又觉得她有些神秘,为什么是有事要给我说呢?我在心里猜测着,不喜搬弄是非的史岚,她会给我说些什么呢?

史岚的老公陈彬斌是一位有些纨绔习气,再加几分潇洒和帅气,更有几分不羁性格的愣头小伙。然而,他对于史岚却总是细致入微,体贴周到。彬斌与史岚的恩爱几乎达到了粘乎的程度,在台里早已成为未婚女孩,已婚少妇艳羡的对象。大伙都在背后议论:“嗨,瞧人家这一对儿,郎才女貌,多般配啊!这才叫天造地设的姻缘。”

可是史岚自己却并没有那种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幸福感。女儿才刚刚过完四岁生日。她就与闺蜜透露出要离婚的信息。

人们对婚姻的评判标准,也许就是双方的门当户对,男家有多少财势,多大权力,女家有多少家底,多少财富,人有多么标志。至于爱情,正如当事人脚上的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自知了。别人无法感知它对于脚的保护是否到位,却有现成的言词评判它的成败标准是非曲直。史岚与彬斌走在大街上,就像一双名牌皮鞋穿在一个乞丐的脚上,绝对是抢眼的一对。以致,使他们周围的小青年找对象谈恋爱,不知不觉地就会在心理的天平上与之比较。

史岚在我们单位是光鲜亮丽的样板,走在大街上,绝对是男人和女人都愿意多看几眼的靓女。

我和史岚来到房间,洗漱之后,各自拥着雪白的被褥坐在床上,开始看着电视,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闲话。史岚的神情却忽然凝重起来。那刚刚出浴的美人,却是满脸的愁云。

我禁不住担心地问:“怎么了,史岚,你有心事啊?”

“唉,日子没法儿过啊,我可能要做‘围城’的逃兵了。”

史岚怅然地叹口气,那摸样就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语气沉闷、无奈,脸上写满了困惑、迷茫。看着史岚闷坐在那里,心情很糟的模样。我疑惑地问:“怎么了,好好的,说这种话?”

史岚一时沉默无语。她走进婚姻的城堡已经五年,人们都把结婚五年形容为木婚,喻为婚姻已经如木质一样坚硬,且具备了一定的抗拒灾难的韧性。在我的眼里,她与老公陈彬斌正如戏水的鸳鸯,恩爱的比翼鸟,生就的连理枝。然而,她却怆然地说,她要离婚。

我和史岚平时私交不多,工作以外,礼节性的打声招呼,偶尔说几句暖心的话语,却没有说过女儿情怀的私房话,我们的关系属于彼此熟悉,彼此都很顺眼的那种。史岚在我心目中是绝对的高雅、智慧,如幽兰般高洁美丽的女子;她靓丽而不妖冶的外形和装束,总是给人以温婉亲切的感觉,她富于感染力,温柔可人的性情,是我乐于接近和赞美的女子类型。

我在困惑中期待,期待能够给我答案,或者讲讲她心中郁结的话语。

一对令羡慕的夫妻,怎会突然冒出要离婚的念头?

史岚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依然一脸愁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平时总是微笑着说话的她,沉默得有些可怕。看着史岚沉郁的表情,坐在那里发呆,内心似有万语千言,却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真的不忍心再问她为什么说要离婚,只是在心里暗暗自叹:唉,既然如此,那就陪君一起郁闷吧!

史岚终于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分明是含着泪,含着怨,含着酸涩,含着无奈,含着悲苦,含着苍凉……她的心情究竟是何样滋味?我只是云里雾里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我在心里设问:她究竟怎么了?竟如此伤感?

沉默,我在不安的沉默中,等待史岚开口讲她预约了我要讲的话题。一分钟、两分钟……电视机开着,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它播放的内容,沉默中我似乎听到了史岚的心跳。还有因为压抑而显得过于凝重的神态。

我忍不住打破沉默,问道:“史岚,你怎么了?究竟为什?”

又是沉默,片刻沉默之后,史岚终于说:“我们没法过了……”史岚欲言又止。

“为什么啊?”我有些气愤了。是为史岚的郁闷、沉默,还是为史岚约了我,又不说话?

这样的气氛,我坚持有点窒息了。

我的心凝重、刺痛、怜惜。是为史岚美满的婚姻?还是因为不忍看到美好的东西被打碎?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那压抑感,憋闷得我就要窒息了。

时代的发展,面包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贫富差距的悬殊,生存、竞争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追求婚姻的标准更是千差万别。有人追求金钱,有人追求权力,当然追求爱情婚姻者也不乏其人。在这样一个开放的时代,人们社会价值观趋向多元化,追求更是多元化的时代。有些女大学毕业生宁愿做富人的二奶、三奶,也不愿做穷人妻。甚至在一些人眼里:谈恋爱是讲爱情,结婚是过日子,恋爱和婚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真的糊涂了,爱情的先决条件究竟是金钱?还是权力?或者是名利地位兼具的衍生品?那么史岚呢?史岚的婚姻可是大家羡慕的版本啊!她是不是羡慕起那些所谓的“爱情”至上者,只要有钱,勿论年龄,勿论学养,也要找一个温柔之乡颐养“青春”?但史岚不是,她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青春女子,更不是那种看钱不看人的主儿。否则,怎会有她与建安的故事?爱情虽然是汉字发明以来着墨最多的话题,在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史上,究竟有多少像梁祝,像宝黛一样的经典试爱情?

“到底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离婚。你和彬斌的婚姻是咱们台男女青年的榜样啊!再说了,孩子还那么小,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怎么生活啊?”

史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叫陈珂,史岚和家里人都叫她珂珂,珂珂刚上幼儿园。这孩子继承了史岚和陈彬斌两个人的优点,长得活泼可爱,精灵一样的讨人喜欢,笑起来两道柳叶弯眉,一对亮晶晶的丹凤眼,活脱脱弯成一对晶莹的月亮湖。翘翘的小嘴巴,甜甜地叫人:“阿姨好……”

俗话说“孩子是看自己的好”,更何况史岚的女儿是天使般的美丽,精灵一样的可爱。

有时候我会在心里默想,假如自己能修来这样一个女儿,说不定睡觉也会笑醒呢!

“想想你家小珂吧,别那么轻易地给自己的婚姻下死刑判决,好吗?”我眼巴巴地看着史岚的眼睛说,好像在央求她为我做一件重大事情。

史岚又是一声叹息。她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难哪!我们的结合本来就是在相对的时间,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