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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后继者的忧虑

俱卢之野上,百万大军鏖战,第一天结束了,俱卢军在毗湿摩指挥下,以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天黑后,双方军队回营休息,等待第二天继续战斗。

般度军的大帐内,军中核心人物仍在紧急商讨军情。

“哎!老祖父是不可战胜的,只要他指挥着俱卢大军,我们胜算渺茫。”坚战显得沮丧,“黑天啊!你有主意吗?这样下去我们要完蛋。”

“才第一天,陛下不要说丧气话。”黑天开口道,“不过你说得对,想在战场上打败毗湿摩几乎不可能。要想取胜,只能在战场以外的地方作文章。毗湿摩年轻时打了心结,安芭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吧,束发就是安芭,必须让束发出战,我们才有战胜毗湿摩的可能。”

“我已经连写数封信催促了,可没有一点儿回音。”木柱王气愤道,“关系到国家兴衰的一场仗,他居然置之不理,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猛光说道:“父王,别生大哥的气,开战前他就已经开始苦修,修行是不能中断的。”

“他为谁去苦修?为了崩德罗迦,他连父亲、国家都不要了!我要剥夺他的王位继承位,他没资格当国王!没有资格!”木柱王越说越生气。他从来不看好崩德罗迦,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崩德罗迦已经死于黑天之手。然而束发根本不听他的话,还对死人抱有希望。他对束发很失望,当然,他也从未在束发身上投入过太多期望。

“木柱王,现在责备束发无济于事,得让他结束苦修到这里来。或许你的信中措词不够好,换我来写吧,我会告诉他事态紧迫。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相信他一定会出现。”黑天说。

“那就拜托婆苏提婆了。这一战我们可输不起啊!”木柱王向黑天合十道。

“这里每个人都输不起,对方也一样。”黑天说道。

俱卢之野的另一端,驻扎着俱卢大军。今夜营肉欢腾,他们在庆祝初次胜利。

“有老祖父在,胜利属于我们。诸位国王,不要客气,一起畅饮!”难敌高举酒杯,向国王们敬酒。

众国王祝贺首战胜利,回敬俱卢王子。

胜军坐在国王之中,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毗湿摩果然宝刀未老,今日算见识了,有毗湿摩一天,俱卢的霸权就不可动摇。”胜军边说边摇头,想起自己即位后的境况,愈发觉得窝囊。摩揭陀也是与俱卢平分天下的大国,自己成为国王后,怎么就国势日衰?恐怕将来只能沦为他国附庸。

“胜军王,怎么闷闷不乐?”身旁的福授王问道。

“我没事,看到俱卢兵强马壮,有些感慨。”胜军说。

福授王嘿嘿浅笑,知道他在感慨什么,就不评论了。

胜军清楚福授王与他弟弟崩德罗迦关系更亲,随口问道:“国王啊!你是否觉得崩德罗迦比我更适合做国王?”

福授王诧异,从胜军嘴里居然冒出这种话?老国王笑眯眯问:“胜军王不会后悔争位了吧?不然怎说出这种丧气话呢?你是国王,摩揭陀之主,千万不可反复犹豫。”

这话让胜军不高兴了,“我本来就是长子,王位继承人,哪用得着争?是崩德罗迦想与我争!只不过,我得到王位却不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完全出于黑天的安排,这让人觉得我是黑天的傀儡。”

“所以你才参加这场战争,为了摆脱黑天?”

胜军冷笑,不愿承认,“到这里来的每个国王,不都是为了自己那点心结吗?阿周那掠夺了你收藏的法宝,福授王你是因为这个才加入俱卢的吧?为了要向阿周那报复。”

福授王冷哼,说到他痛处了。“崩德罗迦确实比你适合当国王,至少他吃了亏,遭到了不公,不会如你这般意气用事,轻率报仇,只为证明自己。他会等待时机,壮大自身实力,然后采取行动。那就不是报复了,而是要建立自己的秩序。”

胜军不服气对道:“崩德罗迦就算有千般好,也做不成国王了,因为他已经死啦!”

“真的死了?”福授王惊讶道,“传闻很多,有说他被黑天杀了;有说他没有死,还在治理崩德罗。”

“我说的千真万确,他的尸体就在崩德罗,我亲眼见过。”胜军说。尸体是真的,不过没死透,这些细节就不用公开了。

福授王叹气,“哎,以后真是俱卢的天下了?”

“是雅度人的天下。”胜军纠正道,“毗湿摩已经老了,俱卢的衰落已经注定。”

福授王认真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由得背部发寒,俱卢兄弟争来争去,不过为他们作嫁衣。但又一想,胜军怎么可能有这种远见?应该有人在背后提点。那人是谁,福授王就没兴趣知道了,每个国王都有谋士。

“等打完这场仗,我将举行王祭,成为俱卢国王。”难敌向国王们宣布。

“王子的王祭,我们一定到场!”

“还‘王子’呢?那时候已经是国王了!”

国王们哈哈大笑,提前表示祝贺。

胜军对着他们冷笑,都不过空欢喜一场。“我记得优腾迦以前总是认为,转轮圣王会出现在西边,该不会是指雅度人吧?是谁呢?罗摩,还是黑天?”胜军只是笑,关他什么事呢?无论谁当上转轮圣王,摩揭陀若不能中兴,只能等着被转轮圣王踏平。

毗湿摩没有出现在庆功会上,这才第一天战斗而已,庆功尚早。他在营中巡视,慰问伤员,查看物资,询问明日的备战情况。

平原上的夜晚有些冷,毗湿摩接过递来的斗篷披上,发现递斗篷的不是仆人,而是德罗纳。

“你也该给自己找件斗篷,年纪大了,受不得凉。别人只以为你武艺高强,但你那双膝盖受凉就痛,我是知道的。”毗湿摩对穿着单衣的德罗纳说。

德罗纳对道:“老了!身体就像老房子,自然而然变得腐朽。你不也一样?年轻时的旧伤开始作痛了吧?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为孙辈出战,何苦呢?他们年轻人要争,让他们自己去,你该安渡晚年。”

“他们争来争去,我能安心?”毗湿摩反问,抬头仰望星空感慨,“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我没有妻子,没有后代,难敌、坚战这帮孩子,就像我的亲孙子。阿周那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和他母亲刚从森林搬回王宫,看到我,居然抱着我的腿,叫我‘父亲’。他那时多可爱啊!我告诉我他,我不是你父亲,我是你父亲的伯父。”

“所有孩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阿周那,他最有天赋,最尊敬老师。”德罗纳也感慨道。

“可如今你们却成了敌人。在战场上,不是他杀死你,就是你杀死他。”毗湿摩为这种命运摇头。

德罗纳心感悲凉,“如果学生能打败老师,是对老师最大的赞美和回报。”

“我也一样。”毗湿摩吸口寒气,“俱卢的后继者必须比我强,否则俱卢只会走向衰落。他们五兄弟要是能战胜我,我会很高兴,终于后继有人了。所以,我不会对他们留情。他们如果战败,只能说明不适合成为俱卢的主人。”

德罗纳向毗湿摩合十,以示敬意,“你费了这么大苦心,但愿他们能够体会。不过他们身边有个人必须除掉,为了以后政治稳定,你一定要这么做。如果能在战场上除掉他,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