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腾迦法力高强,施展起来随心所欲,但王育却从未见他在摩揭陀用过这些秘术,他要是用起来,别说让胜军当国王,妖连王、甚至遮罗夫人,都会被他轻松击败,摩揭陀还搞什么新政。原来不是他不用,是他不能用!
“要是他结了业,回去还不把摩揭陀搞个天翻地覆?婆罗门立即会骑到国王肚子上去,又开始作威作福。”王育隐约感到,不能让优腾迦找回耳环。
可是,优腾迦已经消失不见了,耳环也去了蛇界。蛇界在哪儿?蛇界是什么?王育完全一头雾水,他对着优腾迦消失之地发呆。
忽然,背后感到一股推力,王育觉得有人推了他,但来不及叫出声,人已向地面扑倒。他看着地面直奔眼前,眼前却突然一黑,他没撞在地面,像是跌入了没有底的万丈深渊。
在旁人眼里,王育摔倒,然后就不见了。那只猫鼬跟着王育扑向地面,也消失不见了。吉祥宝和天聪吓得大叫。“不……不见了!前辈!他怎么不见了?”
拾穗老人已经看到这一切,他也是一惊,但随后平静,“去蛇界了。”
“蛇界?他不回来了?”吉祥宝大惊道。
拾穗老人看着地面说:“说不准,或许死在下面也说不定。”
“他……他怎么下去的?他不回来,我们怎么向老师交待啊?”
“别急,这是机缘。蛇界不是谁都能去的,你们两个就去不了。你们逼他修炼,他一直没有寸进,说不定这一趟能有意外收获,解除极裕仙人的困境。”拾穗老人抚摸胡须,一副静观其变的姿态。
王育觉得自己掉进了一口井,不知有多深,只知往下坠。突然,背后一痛,到底了。他仰躺在坚硬的地面,接着,一团毛绒绒热乎乎的肉团落了他胸口上。王育伸手一抓,赫然是那只猫鼬。
“我在什么地方?”他躺着观察周围。
这里幽暗如同黑夜,但并非不能视物,各种物体清晰可见,周围都是岩石,像个天然石洞。
猫鼬围着他打转,用小爪轻拍他的额头,就像它拍那条蛇一样,似在喊“快起来”。
王育坐起来,发觉自己并未受伤。自己应该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没受伤简直奇迹。
“是你推的我?”王育盯住猫鼬。当时自己身后没人,回想按在自己背心的那双手的感觉,尺寸很小,除了猫鼬没有别人了。
“你是什么东西?”王育从地上跳起,警惕这个小动物。
“这是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东西?”猫鼬也往后跳一步,警惕王育道。
“你会说话!”王育大惊。
猫鼬两只前爪背在身后,“很奇怪吗?我是一只有修为的猫鼬,早就开启灵智,平时不说话,是怕吓到凡人。这里不是人类的地盘,可以放心说话了。”
“这是哪里?你带我来的?”王育再问。
猫鼬如果有眉毛,此刻一尖紧皱,“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啊!”
“人?我看不像。至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王育一怔,正色道:“你说对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果然。”猫鼬先肯定了自己,然后说,“难怪第一眼就觉得你与其他人不同。人类就算是仙人也不一定看得出你与他们的区别,就像他们看不出一只猫鼬跟另一只猫鼬的区别一样。但我们动物的感觉天生就比人类强百倍,再加上我修行过,一眼就看出你和其他人的不同了。”
“那又怎么样?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可我还是人类。”
“大不一样。”猫鼬道,“你不是说自己修行两年,跟没修行一样吗?这就是原因。”
王育惊住了,“你是说,我无法修行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没错,你来自一个无法修行的世界,你的身体天生就不能修行。就像水再怎么搅拌都成不了油,你再怎么努力都成不了仙。”
“原来不是我悟性不够,我还以为我的智商连吉祥宝他们都不如了。”王育恍然大悟,“那么有办法改变吗?”
“你把水变成油,或许有办法。”
王育叹气,天性如此,看来无法改变了。他想起洞中仙人也曾说过,他的身体非此世界之物,这个世界的赐福和诅咒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现在发现,连修行都不行。
“别沮丧呀!”猫鼬给他鼓劲,“神关了你的门,一定会给你多开一扇窗。但窗在哪儿,得由你自己去找。”
“可我马上就得与跋婆鲁比试,找到窗也来不及了。”王育愁道。突然灵光一现,自己现在都不在人类的世界了,还比什么试呀!这不就逃出来了吗?心情立刻大好。他问猫鼬,“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这是哪儿?”
“蛇界。”猫鼬回答。
刚才听说过蛇界,这就到了?
“其实算不上另一个世界,只是众蛇居住的地底世界而已。可以说,这里是赡部洲的地下。”猫鼬补充说。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王育问。
“不是你的希望吗?”猫鼬反问,“我感受到了当时你的心念,你似乎想阻止那个婆罗门干什么事。那个婆罗门我看着就讨厌,要是能破坏他的好事,也不错呢!而且我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以便确认你是什么。”
王育感慨,“当时我确实在想,阻止优腾迦找到耳环,他如果结业,会给我带来许多麻烦。”
“我不了解你们的恩怨,但想干就干!我们抢先一步得到耳环!”猫鼬干劲来了。
王育也是这么想,既然到了蛇界,不可轻易放过机会,找不到优腾迦这,也可遇上别的什么。但很快,现实让王育理智,“我只是个普通人。要怎么做?”
“耳环既然被送来蛇界转卖,我们先去市场看看。前边就有座蛇族的城市,应该就在这座城里。”猫鼬的爪子指着前方说。
王育赞同点头,“那我们快去吧!蛇族的城市什么样子呢?”他有点期待,同时也有些担心,毕竟是陌生之地,还是异类的地盘,自己又没自保手段。
猫鼬走前边带路,四条腿跑得快,王育追得气喘须须。
突然,前方划过紫色闪电。
王育闪过个念头——地底还有闪电?
“轰”的声巨响,在封闭的地底空间回响,大地都震动了。
“不好!”猫鼬叫,“那是蛇界大门的方向!”它加快奔跑。
前方不再黑暗,火光强烈,把头顶倒悬的钟乳石照得明暗分明。王育奔至着火处,一座城门样式的建筑被熊熊大火包裹,大门已经倒塌,石彻的墙上道道裂纹纵横交错,更让王育触目惊心的是,城门内外,满地都是蛇啊!有粗有细,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在火中挣扎,他们翻腾着,这里就像蛇的地狱。
“发生了什么事?”猫鼬问一条焉焉一息的蛇。
“那个婆罗门……我们不许他进入……他炸……炸开大门……”一口气没上来,蛇僵直身子不动了。
“这些都是优腾迦干的?”王育看到了优腾迦的恐怖实力,更坚定决心,不能让他回到摩揭陀。优腾迦如果回去兴风作浪,自己恐怕会被当成胜军的拌脚石,首先被干掉。
“我们快进城!我听到大批蛇兵向这边赶来的声音,虽然不是我们干的,但被他们撞见,多少会有些误会。”猫鼬说着,率先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