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的家里。
很大的House,掩映在一片小树林里,屋前屋后都是树,还有小溪流。
房内,自然土石色的大块石头墙和Beige色Drywall, 与深巧克力色现代派典雅的家居装饰交相辉映,粗狂和细腻光滑的强烈对比使整个房间生动有趣,体现着大自然与人的充分交融。
在有假山鱼池的书房里,郭先生和诚钢坐在一张充满禅意的桌子旁。桌子上是一摞摞的文件。
郭先生侃侃而谈:“诚钢先生,你的计划书和分析报告我都看过了。同时我也请专业的投资分析公司对你的项目进行了评估。根据市场调查、和他们在中国的分公司对项目所在地的实地考察,他们做了一份报告,评估了投资回报率、投资风险等等几个项目。最后的结果,很令人满意!”郭先生满面笑容。
“那么您决定投资了?”
“对。您要求的投资数目我可以满足,只是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时间和方式。”
“那么,您希望什么时候好呢?”
“我再和我的会计师对我公司的资金作一个安排,之后回一趟台湾,处理一些事情。1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们安排具体的资金调配方案。”
“好,我等您的消息。”诚钢满面神采。
诚钢在伍先生的店里。
房间里依然香烟袅袅,伍先生的面上,依旧笑意微微,仿佛所有的世事都与他无关、又仿佛全都被他看穿。
“伍先生,您看我这次的投资项目能不能成呢?”诚钢坦率。
“诚钢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
“您是说,最终成不了?但是我觉着已经万事俱备了。”
“有些事不是人为所能啊。是不是能成,还要看你坚持到什么程度。”
若茗在电脑上读羽菲的信。
“亲爱的,我在欧洲,有点消化不过来的感觉。太多的美景、太多的文化艺术、太多的历史。我醉了,我醉了!我有一种强烈的精神快感。这种快感不用药物刺激、不用外界给我,是我发自心底的酣畅淋漓的精神交流快感。但是你知道吗,每一次看到这些震撼人心的美好事物时,我的心底都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中国也可以这么美!真的,若茗,我走得越远,就越热爱自己的祖国,越希望她能早日富强!若茗,我真的高兴自己能尽早出来看世界,这对我以后看问题一定会有帮助。世界这么大,自己的烦恼和问题都变得渺小了。真的,若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值得为之痛苦的。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那么多不同生活方式的人在努力地享受着生活。幸福的人,不是生活在某种特定状态中的人,而是有某种态度的人。幸福,不是目的,而是人生旅行的方式。还有,若茗,我就要独自去非洲了,祝福我安全回去吧。”
附件里,是羽菲在西欧的照片。巴塞罗那、梵蒂冈、阿尔卑斯山、罗浮宫等等。羽菲在照片里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灿烂依旧。
“羽菲,”若茗回信,“你的心态越来越成熟坦荡,真高兴你有这么多收获。人生是需要有一个达观的心态,才能从容面对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有你这样的洒脱。有时候我觉得我所努力的,距离我所想要得到的,越来越远了。我觉得这儿的生活就像是在开车,不快不慢,就是60miles的限速,快了会招来警察,慢了没人管你但是自己着急。没有危险、没有刺激,就是这么平稳的向前开着。但是远方的目标还是那么虚幻,我觉得没有办法达到。人生还像是一个寻找高潮的过程,纯精神的,是肉体和物质都无法满足的。好了,不写了,我去帮你向伍先生祈求路途平安。”
在伍先生的店里。
若茗问:“伍先生,羽菲要去非洲了,我想帮她祈求平安。”
“她是飞鸟。你看她好像漂泊,但她的心是安定的。只要在飞着、在路上,她就能发挥出最大潜力。没事的。”伍先生笑。
“那么我呢?我居有定所,但是我的心在哪里能找到安定?”若茗不禁想到自己。
“你的心,非经过起起伏伏不能停不能甘。”伍先生感慨。
若茗无语。
“好啦,你们几位的命我都说过了,我也要云游去了。”
“先生,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再回来?”若茗追问。
“云游四海。半年以后见。”伍先生笑。
中午,回到自己的公寓楼,若茗有些累了。
刚刚见过的客人,是个高级经理,对女孩子的外形要求很高。
若茗穿着的,是一件剪裁简洁、用曲线镶拼的浅紫色连身裙,伏贴地包裹着身体却又留有余地。脚上,穿了双水晶的高跟鞋,脚踝处有一圈水晶链子圈着,在脚面上从水晶链子上垂下一排水晶坠子,衬托着脚的柔美修长。若茗的乌黑长发、盘起来挽在脑后,有些许打了个弯又垂下来,端庄而妩媚。淡淡的紫裙如烟似雾,裹着还在思虑中神色飘忽的若茗。
她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袋子,是一些水果,回来路上买的。
就这样走进公寓,门卫充满敬慕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她淡淡点头笑。
进了电梯,她顺手放下袋子,一个袋子却开了口,滚出一地的加州甜橙。
若茗弯腰去拣,但是贴身的裙子使这个动作略显困难。
犯愁的时候有人伸出了手,拣出一捧橙子,送到她袋子里。
抬头看,是一个中年男人,古铜的面色,有几分皱纹。看样子是中国人。
“谢谢你。”若茗还是说着英文,因为有可能是香港人、越南人或者任何不懂普通话的东方人。
“没问题。”男人也用英文回答。目光犀利。
“祝你晚安。”电梯停了下来,到了19层。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若茗在26层,顶楼的Penhouse,因此若茗这样问候。
“你讲中文吗?”男人用英文问。
“讲。”若茗改用了中文。这栋楼的中国人很少。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这橙子还会漏出来。”男人真诚地说。
若茗想想,点点头,不再说话。
出了电梯,男人抱着袋子,跟在若茗身后,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若茗开了门,男人弯腰把袋子放在入口的地上。直起身,说:“好了,现在没事了。再见。”转身要走。
若茗本来是挡在门口的,他这样一说,若茗反而不好意思了。
问:“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姓司徒。”
“谢谢你,司徒先生。”若茗说。
“大家都叫我司徒。这栋楼中国人很少,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就来找我,我在1908。”男人笑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