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脸微微一红,兼暗暗呻吟。
还有什么人,是不知道的?
简庭涛看着她,唇边继续噙着笑。
的的确确没有什么人,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
老妈、大厨、司机、封特助、柳秘书、小邝秘书,还有她背后形形色色的若干人等……
他一早下楼去闲逛了一圈,那个看上去憨憨厚厚的大厦管理员山东老伯,看到穿着休闲服的他,也心照不宣地直冲着他笑。就连他打电话给叶青承询问情况时,也“无意中”让对方知道,他昨天晚上,很是成功地留了下来。
嗯,他的确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小心。
心素从来不知道,简庭涛居然还很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气质。因为她那个小公寓的东西,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客厅里,多了几盆名贵花卉。书房多了一堆一堆的文件,后来,简庭涛索性又搬了一张书桌过来,成日累月的上面堆满了书籍哪文件哪什么的,还霸道地连动也不准心素动。
家里开始零星出现他的衣物,起先是一双鞋,一件衬衣,或是一套西装。后来,有一天,心素趁着天好,到客房去翻晒衣物,打开壁橱一看,大吃一惊之余恍然大悟,原来,满满当当地已有大半壁江山被鹊巢鸠占。
她无奈,认命,一件一件搬出去。
就这样,她的生活连同她的空间,逐渐逐渐被蚕食。除非有实在推不掉的应酬,每逢下班,突然就恋起家来的简先生必来她公寓报到。大咧咧地毫不羞愧地大肆占领她的地盘,如同到了自己家般自在。
时间久了,心素只好习惯,习惯到某一日开了门,看见两名不速之客懒洋洋躺在地板上,似睡非睡略带不屑地斜睨着她时,她也能安之若素。那是简庭涛从孩提时代就豢养的两个宝贝,硕大无比的两只巴西绿毛龟。吃饭睡觉玩耍,从来只认简庭涛,也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即便来到她的地盘,靠她定期喂食,对她依旧爱理不理。
让心素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她心里对简庭涛还是有几分感激。感激他的体贴。感激他不急着逼她回去住,而是不动声色地给她时间,给她空间,或者说,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去过平凡的,如世间绝大多数夫妻般平淡而温馨的生活,以致她逐渐习惯并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每日下班,买几样菜,回家琢磨菜谱,烧好后等简庭涛回来,围在小餐桌前,谈谈一天的琐事,品评一番,再一起出去游历,散步,聊天。
这样的生活,她似乎从未经历过。自结婚那天起,她基本上很少亲自下厨。家里有现成的厨师,简庭涛忙碌不堪,阴差阳错地似乎直到现在,他一直知道心素厨艺颇佳,但是,原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手艺竟好到出乎他的意外。他终于明白叶青承在他家吃过饭后,出门的一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那一句话:“庭涛,你无意中捡到块宝。”
心素的巧手完全不逊于家里的专业厨师,即便是水煮虾、酿豆腐皮之类的家常菜,在他吃来,都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心素心思细腻,知道他有轻微哮症,不但烧菜少油腻,少麻辣,还经常变换着给他煮各种润肺的汤煲。银雪耳蜜柑汤、白莲百合糖水、木瓜花生排骨汤……
纵使简庭涛不爱甜食,对心素的一番心意,也无从拒绝。渐渐地,谈不上喜欢,倒也习惯上了每天夜里的这一餐。
他的衣物,干洗熨烫,也全部由心素打点。每日清晨,在他出门前,总是帮他搭配得妥妥当当,不用他费半点心。让素有洁癖的他每天在穿上干净衣服的时候,总感觉有点不一样的淡淡妥帖。
每当简庭涛晚上看公文出来小憩,总是看到心素安安静静地,要么在厨房忙碌,要么在客房熨衣服,要么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看着她苗条纤细的身影来来去去,看着她温婉恬静浅浅笑意的面庞,他的心底总是不由自主涌上一种满足感。
有家的感觉。
原来,彼此在身边,无论身处何地,都是满满的盛不下的幸福。
纵使无言,亦可意会。
一个周末,简庭涛抽空带心素去郊外兜风。算起来,从他们结婚那年起,很少一起出游。回程的时候已是下午,心素有些倦了,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眼。简庭涛找出车上备用的毛毯,“你先睡一会儿。”他替心素盖上毯子,顺便为她顺了顺长发,却看到那个滑出衣襟的小坠子,在心素纤细的脖颈上微微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