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19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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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总有一些心事(4)

“啊哈,看见老师刚才的表情了没,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跳!”

“我说,他在讲这个时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被个学生问倒。真不愧是年年啊……”

穿过众人的围绕,靠墙最后一桌的座位上,江夜愚嫌恶地盯着她,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自己再一次被她救了。

杜年年忽然觉得一阵烦躁,站起来,将桌上的书本全部塞入书包。班长一见之下大为吃惊,“干什么?年年你又要逃课了?”

“不是逃课,我向你请假。”她把一张假条递了过去。

班长顿时欲哭无泪,“别这样,你每次都让我去跟班主任说,我很难开口的……”

“拜托你了。”说完这句话后,她背起书包,任凭班长在身后怎么哭求都不为所动地走了出去。

身后依稀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

“哇塞,年年真是太酷了,偶像啊!”

“也就她敢这样,据说她家人也支持她逃课,老师们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真奇怪,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不上课,平日里也不见她怎么用功,就每次都能考第一呢?”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不平等啊……”

人生,本来就是不平等的。杜年年走下楼梯,淡淡地想,就像有的人学习十个小时,也抵不上别人的一个小时一样;有的人分明早遇见三年,但还不如后遇之人的明媚一笑。

就像谭允嘉得到的是怜惜,而她得到的,却是排斥与讨厌。

如果当初爸爸没有收养她,今时今日,会不会就变得有所不同了呢?起码,夜愚不会这样抵触她,她和他一开始,就站在了最糟糕的起点上,此后的道路,不过是渐行渐远的两条线,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一天。

她在草坪上抱膝坐下,望着远方蔚蓝色的天空,感到一种隐隐然的绝望。就像早上所看的那本《万有引力之虹》一样,有种平静得像是死亡般的紊乱,晦涩难言。

脚步声低低地响起,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感应到自己被某个焦灼的目光所凝视,杜年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一呆——怎么是他?

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夜愚。

他也背着书包,看样子和她一样逃了课。

两人就那样默默地彼此对望,很长一段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他双手插兜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傲慢地开口:“起来,你霸占了我的地盘。”

没错,学校后园的这块草坪,原本是他的乐土,他经常躺在这里晒太阳,一晒就是大半天。如果地点也有归属权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确实应该算是他的。

然而,想虽然是那么想的,回答时,杜年年却说了三个字:“凭什么?”

江夜愚皱起眉头,目光逐渐森冷。

“如果我非坐这的话,你会怎么办?硬性把我拖走?还是打我一顿把我赶跑?”杜年年的眼睛漆黑漆黑,说起话来也是不冷不热的,杀伤力却明显比大吵大闹要强得多,因为江夜愚听了,表情更加难看了。

而那样的表情,看在年年眼里,却正合她意。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看他发火,如果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不友好,那么,何妨决裂到底呢?

她耐心等待,但江夜愚最终还是没有发火,反而把书包随手一丢,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疲软地说了一句:“算了。你要真想霸占那就霸占吧。”

“是因为我霸占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也不差这么一小件了,是吗?”她尖锐地问。

夜愚的眼睛一沉,但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不发火?好烦躁,烦躁得似乎如果他不发火的话,最终发火的人,就会是自己。杜年年咬着嘴唇,说得更加刻薄:“也对,反正像你这么没用的人,也只能背负这样的命运——永远被别人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优渥的生活、温馨的家庭、关爱你的家人……一切的一切。”

“你……”他有些被激怒,但只说了一个字,又被硬生生地克制住。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在心里一直恨我,因为我抢走了你爸爸,你姐姐,还有你原本应该得到的幸福,但是看清楚点,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绝对不会自暴自弃,明明家境已经那么困难了,还不好好念书,任由成绩糟糕得一塌糊涂,你不觉得惭愧吗?你的学费、你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你外婆辛辛苦苦打扫街道赚回来的!你还尽给她添麻烦,三天两头让她到学校看老师的脸色,像你这样的货色凭什么嫉妒我?凭什么不甘心?”杜年年说着站了起来,素白的脸上全是轻蔑与嘲讽,“你看看我,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将来还会进最好的大学,一流的企业,过最辉煌的人生,赚最多的钱以回报姐姐她们,而你呢?你肯定考不上大学,就此窝囊地混张高中毕业证书,去三流单位混着,或者跟你外婆一样打扫街道,做些粗重的体力活,为生计所迫锱铢必较,或者出卖你还算不错的色相,去伺候那些富有而寂寞的老女人们,这就是你的人生!看清楚点,你没有资格恨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