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忆和余蓁蓁前脚到家，季彦琛后脚便回来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站在对门外，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
他觉得，他应该要见她一眼，晚上才有精力再继续忙些公事，然后睡着。
门铃响了有一会儿，才有人开门。
季彦琛想，知道她们住在这儿的，只有他。
晚上会来按门铃的，还是只有他。
阮知忆如果聪明一点，就肯定会亲自给他来开门。
但是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余蓁蓁。
季彦琛微微一怔，眉心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
余蓁蓁看到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更差了，一张脸拉得很长。
平日里，余蓁蓁对季彦琛多少都存着几分敬畏的心，不说笑脸相迎，至少是不会给脸色看的。
但今天意外地一点都不怕他，甚至是生怕他不知道她心情很差。
她语气也不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对余蓁蓁的语气里和神色中表现出来的敌意，饶是季彦琛自以为掌握一切，也不理解是怎么回事。
“她呢？”季彦琛没管她怎么回事，只问阮知忆。
余蓁蓁一听季彦琛又问阮知忆，想到在那餐厅门口看到的一幕，气就又不打一处来，眼神狠狠瞪着他，正要发作，阮知忆从楼上下来了。
“蓁蓁，你不是说要去洗澡吗？”
余蓁蓁的话就这么生生卡在喉咙里，看到阮知忆若无其事的面容，她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余蓁蓁挫败地回到自己房里去。
阮知忆回来就去楼上换了身居家衣，头发披散着，很随意。
季彦琛看到她沐浴着客厅柔和的灯光朝他走过来，心里多了几分温暖。
阮知忆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走到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站定，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
季彦琛触及到她的目光，有些意外。
从他和阮知忆真正相遇相处开始，她从来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甚至连他的脸都不敢盯着多看几秒。
这么直接的眼神，还是头一回。
意外的同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从门外走进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阮知忆却又后退着。
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
他再进一步，她又退了两步。
距离，非但没有缩短，反而更长了。
季彦琛终于站定，没有再前进。
阮知忆也站在那儿没再动。
季彦琛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
阮知忆被他看得不太自在，索性又避开的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去。
沉默的僵持中，最终还是阮知忆败下阵来，暗暗叹息一声，先开了口：“我明天有早课，要早起，所以想早点睡觉了。”
季彦琛眸光深深地望着她，似要捕捉到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她很正常，非常平静。
可就是太平静了，他才觉得不正常。
阮知忆每次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是内心欢喜却又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时常没有智商，偶尔又小心翼翼的。
她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好像一盆清水静置很久，一点涟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