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速飞奔后,听澜阁渐渐能看得见了,他这才放慢脚步,将我放在了地上,而后迅速地消失了。
那人身手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他的长相。
怎么有个人一直跟着我,我竟然毫无察觉!怪不得今天顺顺利利地就出了听澜阁,原来范冢早有安排了!虽然生平最讨厌别人监视,不过今天倒是替我解了围。可是,以后要是想离开这里的话该怎么办呢?范冢城府极深,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他把我接到冢楼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就这样一路思索着,我回到了听澜阁。
刚一走进冢楼,小琪便慌慌忙忙地迎了过来。
“卓小姐,你可回来了。”
我看着她紧张的表情,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这么慌张?”
“没有出什么事,只不过,小姐您下午刚出去如烟姑娘就来了。她说今天不见到您就不走。”小琪为难地说着。
望着小琪的表情,我有些了然了:如烟跟范冢的关系恐怕不会是歌姬与歌姬馆老板那么简单!否则她就不会这么强硬地要求见我,小琪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想见我吗?见就见,我还想找你算算罗密欧主演临场罢演的账呢!
一楼花厅。
呵!那如烟正坐在主位之上优雅地喝着茶水,那阵势仿佛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见我进来,正欲开口的娇容面色突然一变,指着我说道:“罗密欧?!范冢接到冢楼住的女人就是你?”
好眼力!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我微微颔首,回答道:“不错,是我演的罗密欧。如烟姑娘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很有涵养地问候一声。
那如烟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问:“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总是针对我?你演的一出好戏,让小乔把淮南王从我的手中生生夺走。而你!”她激动地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媚术让范冢将你接到这冢楼之中。我、我跟了范冢多年他都不让我在这里过夜,现在居然让你住了进来。我、我……”说到这里,她再也强硬不下去了,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中掩面痛哭起来。
我看着她伤心欲绝的神情,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一时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转变成了一个女人哀怨的哭泣。而我,好像变成了让她伤心的坏女人。
她的哭声越来越哀怨,我有些受不了地长叹一口气,从身上掏出随身用的手帕递到了如烟的面前。毕竟,是男人总是让女人伤心、失望、心碎的,我们女同胞之间如果再为这些男猪争斗不已,岂不是更鼓舞他们玩弄女人的兴趣了吗?不能让他们这么如愿,尤其是这个利用女人之间的残酷争斗坐收渔利的范冢!我们应该统一战线不是吗?
“别哭了,我跟范冢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而且我跟你保证:我绝不会爱上他!你别哭了好不好,嗯?”轻轻地替她擦拭着眼泪,我劝解道,“你这么漂亮的脸,再这么哭下去可就花了!泪水流得太多,会冲掉皮肤的油脂层,到时候皮肤就会干燥、脱皮的。”
这番话显然起了作用,那如烟抬头看了我一眼,一把夺过手帕自己擦拭了起来。接着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仔细地照了起来。
“不用照了,很好看!”我安慰道。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用讽刺我,谁看不出来你比我更好看啊!”
这如烟可算是个敢爱敢恨的率性女人了。不论谁动了她的奶酪,她都会像一只雌狮子一样动用一切手段击退对手的。这样的女人,在二十一世纪是有个性的,可在这个时代……我暗暗地摇摇头,心中替她惋惜着!
罗密欧主演罢演的事情此刻已经被我抛到脑后了,我安静地坐在如烟的对面等待着她心情平复。
“你跟范冢不是那种关系,那他怎么会让你住在这儿?”她仍是有些敌意地瞪着我问道。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要不然你晚上别走了,等他回来吃饭的时候问问他?”
“我疯了,当面问他?对男人要留有面子你不知道吗?”她轻蔑地说着。
“是,是。应该留点面子。”尽管心中好笑得要死我仍是配合地附和道。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喜欢范冢?”
“不,我喜欢。”见她面色一变我赶紧又补充道,“我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对范冢这样不论长相、财势、地位都上乘的男人怎么可能讨厌呢,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吗?”我侃侃而谈地说。
“那你……”
“我只是欣赏他,喜欢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爱他!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我说的意思吧?”
“你心里另有别人?”看见我脸上肯定的表情,她不可思议道,“不会吧?这世上还有比范冢更值得你爱的男人?”
这个情根深种的如烟,大概以为世界上的男人就只剩下范冢一个了吧!
我出神地望着她身后不知名的一点,用轻灵的声音说道:“对,我爱的那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最值得我用一生追随的男人!”
切!还说如烟情根深种,我不比她更严重吗?
我的神情装是装不出来的,如烟当下已经全部信服。
“看来,倒是我自己多虑了。只不过看范冢对你的态度,一定是对你很感兴趣的。实话说,我跟他也不少日子了,可我从来都摸不透他的想法。但我知道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卓小姐现在已经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呢!”她担心地说道。
想想他派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深知如烟所言非虚。点点头,我对她说:“谢谢如烟姑娘的提醒,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不论怎样,我绝不能失去范冢。”坚定地说完之后,她对我微微一笑,“今天这一趟我算是不虚此行,打扰半天了,如烟告辞了。”正准备离开,好像又想起什么对我轻声说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就让小琪到花之舫报个信,这丫头很伶俐,收了我不少银子。”
“好,需要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
就这样,原本应该吵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走出花厅的时候居然好得跟两姐妹似的。在小琪和其他丫鬟诧异的眼神中,我和如烟有说有笑地在冢楼门口依惜分别。
回到三楼房间里,我放松地躺在胡桃木雕花床上怀着愉快的心情睡了过去。
今天范冢回来吃饭的时间比前两天提前了。席间,他仍是不主动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比起以前多了几分研判的意味。
“我的脸上沾了饭粒吗?”模仿着他的语气揶揄地问道。我可是女人,天生小气的女人,有仇不报可不是我的风格!
他对我的讥讽毫不为意,倒是轻描淡写地问起了下午在街上发生的事:“听说今天下午有人在城中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