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娘娘?”先行官质疑道。
“是,是王后娘娘。他们的演出惊扰了王后娘娘,害得娘娘动了胎气,这才命属下一刻不停地将他们遣返。一路上只顾着赶路了,没有收到禁行的命令。”
“王后娘娘动了胎气!”先行官大惊失色,忙问道,“没事吧?”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是演戏而已,怎么会真的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你们把他们赶到官道下面,等队伍全部通过了再走吧。”
“是,是。”将领说完,急忙把我们赶了下去。
刚走下官道,只见胡异骑着烈儿远远地赶了过来,停在先行官的面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说完,目光向我们这边扫了一眼。
我一阵心虚,忙躲到了乐扬的身后。这家伙倒也真够意思,非常配合地遮挡住了我的身影。
“没什么,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完了。请胡将军转告王上,部队行进很快会恢复正常。”
胡异点了点头,准备返回向莳罗汇报。在他转过身后,我心中暗自喊了一声:烈儿!
那烈儿竟好像听见了一般,焦急地嘶叫了几声,在原地不安地转了三圈。它的鸣叫也引来了队伍中炽儿的嘶鸣声,胡异大吃一惊,扭过头再一次看向我们。
糟了!我伏在乐扬身后的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胡异看出一丝破绽来。
还好,他的目光没有在我们这儿停驻太久,便策马向军队的中心跑去。
庞大的军队整整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从我们的眼前消失。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已经疲惫不堪、饱受惊吓的杂耍艺人们继续着出关的旅程。
当我们像一堆垃圾一样被羌国士兵丢出边境以后,所有的人看着扬长而去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呼之声。
然而,欢呼过后,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杂耍艺人团曲老板的面前:面对失去所有家当的曲老板,众多艺人们纷纷向他摊牌,表示要另寻出路,不再跟着这个没有演出服装、演出道具、表演乐器的破落表演团了。对于一个流浪四方的表演团来说,这些家当都是他们辛辛苦苦花了很多年才添置齐的,眼下这些东西全部留在了沧浪围场,再从头开始还不如另投高明呢!
那曲老板倒也坦然,同意了他们要求离开的请求。
经过一番恋恋不舍的告别后,曲老板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乐扬和我。
他转过头看着我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呵!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是一个这么沉得住气的人,一路上都对我的身份隐讳不明。我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取下脸上的面具说道:“曲老板,你好,我是卓然。”
曲老板面色一变,惊道:“悦然夫人?怎么是你?”
“没错,就是我。对不起,全是因为我才是你的表演团分崩瓦解,不过你放心,我会赔你一个崭新的表演团,一个可以轰动全国的表演团。而乐扬,”我看向他,说道,“他会成为全国最有名的乐人,我保证!”
我的自信让曲老板和乐扬震撼当场,全部都说不出话来。
“不相信吗?我曾经在听澜阁演过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舞台剧,不知道两位听说过吗?”
听我这么一说,曲老板更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看起来听说过呢!
我得意地笑着。看来那出戏的影响力很强呢!
正想着,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眼望去:正是我担心不已的烈儿和炽儿呢!
可是,它们两个怎么会跑过来呢?难道是胡异发现了什么特别情况?天!前面不远处就是我国边境了,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两匹马儿越跑越近,在它们的身后并没有追来的羌国军队。看来,我还是安全的!
烈儿和炽儿终于在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两个小可爱不约而同地将头伸向我的脖颈,迫不及待地向我传达着它们的思念之情!
我激动得一手拥着一个问道:“你们怎么逃出来啦?”
烈儿摇摇头,冲着我摆动着脖子,我这才发现在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竹筒。取下打开一看,泪水立刻涌进了我的双眼。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布衣铃,铃铛的下面坠着一个乌木挂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一行小字:如果找不到你放在他身上的心,那就回来吧!我的心送你!
是莳罗!是真正蜕变为一个男人的莳罗!是懂得让心爱的人心灵放飞的莳罗!
他,仍是那个如纯净水般清澈、透明的莳罗!
跃上烈儿的马背,我对着羸弱的乐扬伸出了手,“上来吧,我跟你坐一匹马,曲老板骑着炽儿好了。”
说完,策马向边境方向奔去。在我们的前方,初升的朝阳渐渐显出了它娇羞的模样,久违的煦暖投注在我的身上。
长达两年的放逐旅程终于结束,等待着我的将是京城的繁华世界和我与蓝若玄凄美伤感的爱情记忆。
玄,你究竟在哪儿?
为什么我走遍了全国也没能得到你的消息?
你,难道一直都在京城,没有离开过吗?
三个狼狈不堪的人骑着两批精壮的好马,刚到傍晚就到了我国的边境。走进去很快就会到我国西部最大的郡——陇西郡,等到了那儿,我们再好好地休整一下,紧接着乘船走渭水,京城用不了三天就到了。
由于我们所有的人都无法拿出身份证明和出关证明,戍边的将领将我们拦了下来。已经饥寒交迫的我们实在是太需要温暖的床榻和丰盛的晚餐了。可是,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因为此刻我们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两匹好马,所有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都留在了羌国的沧浪围场。
“咳、咳、咳、咳!”跟我一起依偎在冰冷城墙角落的乐扬止不住寒冷的侵袭,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赶忙捂住他冰冷的手,呼呼地吹着暖气。
可是,我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转过头看着头发已有些花白,犹自勉强支撑的曲老板。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只是不知道那太守老儿有没有这样的资格!
“曲老板,”我站起身,拉着烈儿说道,“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儿等下去,必须想想办法。你照顾好乐扬,我去去就回。”说完跃上马背向城门方向奔去。
“卓然,你去哪儿?”曲老板着急地喊道,倒是身边的炽儿不以为意,依旧啃噬着城墙边已经凋零很多的枯草。
人类之间的信任有时候还比不上一匹单纯的马。
我没有理会他的呼喊,快速向目标奔去。
城墙之下。
我坐在烈儿的背上,仰头冲着城墙上的将领喊着:“请将军见见在下,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跟将军报告。”
那个小头头心情好像不太好,冲着我大喝道:“什么重要情况?本校尉没兴趣听!快滚!没有出关通行证,谁也别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