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弦凄紧地缚住,缓缓地抬起手来,轻展过他敛紧的眉,我幽幽一笑,欲诉千言万语,却是愁肠百结,无以言说。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一字字地陈道,满眼朦胧,“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福临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我甚至瞥到了他手背上宛转延伸的蓝色静脉,若山棱。
我们四目相望,交织缠绵。
承乾宫中四处氤氲着一缕冰容清香,大殿内香清韵浩,漫舞不息。
“皇上……我只想知道,”我娇喘吁吁,凝眸视他,使出全身劲力问道:“一口气不来……向何处……何处安身立命?”
恍若秋雨般的泪水淅淅沥沥地从他的瞳间溢出,他急道:“往山水间,往山水间……”
山水间,山水间……我满心知足地笑着,笑涡里贮满了泪珠儿,细长的睫毛轻柔地将我的眼眸遮没下。
情色记
在一个比美国人权还黑的夜里,我决定写一段文字,来表达我对自己那段随波逐流的情事的懊悔。我不敢保证我写出来的都是真的,但它至少在我的脑海里存在过。
一个认识了七八年的网友,突然在QQ上问我,有没有好文章推荐。我问:那方面?她说,华丽点的。我想了想说,没有。我不知道什么华丽的文章。她很失望的噢了一声。我说,你可以看看庄二才子的一首诗《大哥,你玩摇滚他有啥用》。她看了后告诉说,很冷。我需要的是温暖。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和她那个苦恋六年的男友结婚——整半年。
当燕答应和我恋爱的时候,我开心得像在干枯的沙漠住了一年,突然得到一场大雨。燕是我梦想中的女孩,丰韵甜美,率直而又不呆板,最重要的是她竟不会撒谎,犯错时绝不固执已见,这正是现代女孩早已绝迹的美德,而燕有。
对于我这样一个经历复杂的男人来说,我无法想像一种更好的结局。多年来的寂寞和失意全都得到了补偿。于是我相信那些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形形色色的女人,她们都说着另一种我所不懂的语言,都带着天然的缺陷与宿命的印记而注定无法为我而停步。
认识燕以前,我曾经谈过几次恋爱,她们跟我都有过那种关系。这让受传统教育长大的燕很不理解,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短暂的恋爱史里,竟跟每个女朋友都有过性接触。所以在我最初的表白中,燕总是半信半疑样子。
还有一点就是,燕觉得我的记忆有问题,满足不了她对某些往事的好奇心。第一次时,你是怎么说服那个女孩的?我不经意的说,水到渠成。我根本都没用心。燕又问,那第二个呢?我说,想不起来了。我愈是想不起来,燕就愈想知道。她经常和我玩法官和小偷的游戏。这让我觉得很疲惫。
始料不及,和她恋爱之后,我开始夜夜做梦。我有个朋友灰灰是学哲学的,他告诉我说:梦的出现,代表着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生命的期望。连梦都没有的人,就真的没戏了。这来自于佛洛伊德关于梦的那本解析,不过也不见得,因为辩证法教育我们,说事得两头来回说,这样真理才永远掌握在我们手里。灰灰总是痞痞的对待我所遇到苦恼。我因此买醉。
有一次,吐的一塌糊涂,并踢坏了灰灰家的门。第二天醒来我主动告诉他,我最近特颓废,他终于怒不可揭,批评我说:喝醉是酒量不行,别拿喝醉当颓废,颓废是要有特质、文化做底子,在这种情况下养成敏感乃至精神不振,或极致到欲语无言,在周围人看来赏心悦目,自己却又忍不住潸然泪下。知道吗?你那叫吃到了葡萄还说葡萄酸,燕子那一点配不上你,多少老板开着宝马去学校,约过她你知道吗?你丫的好好对她吧。那一天她甩了你,你去死,不要让我们知道。我讪讪的走开了,我怕他让我赔他们家的门,所以我不再解释,爱上一个人并又得到这个人,是多么苦恼的事情。
事实上,我一向把所有遇到的女孩都当兄弟对待的。所以跟她们做朋友都是特别的开心。
那几天燕出差,我鬼使神差,打了一个电话。她叫什么来着,阿兰吧,反正是个女人,她曾经咨讯过我,如何嫁给一个百万富翁这样神经的问题。我告诉她,这个机率要比中五百万的机率大,但是仍然很难,原因简单,百万富翁们的智商至少不比你我低,他不会选拔你这样貌美的胸大无脑的女人,因为你的美貌会因为岁月的洗礼而褪色;他最多对你身体感兴趣不过三五年,你知道婚姻中有个七年之痒吗?阿兰狠狠的点了点头。所以我说,你想嫁给百万富翁来改变你的人生,还不如自己去努力做百分富翁。这样,随这时间的变迁,你只会越来越升值而不会贬值。我的那次咨讯没有收她的费,因为那件在我的****史占了很小一段的故事,是在我的床上结的尾。
后来,她应聘到一家广告,凭借着她的美貌成交了无数客数,成为她们单位的销售冠军。最后顺利成为那个公司的第二股东——她的老板向她求婚,她同意了,但坚持自己持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
她的高跟靯还没脱,就被我扑倒在床上,当时电视机里正播《人与自然》,满屋子响着赵忠详那深沉的男中音:“雌螳螂上前咬住雄螳螂的头,它在死亡时的剧痛与****时的痉挛联结在一起,使自己的****更为有力,****后,雌螳螂便把雄螳螂吃掉,以便为后代存储食物。”
前戏很短。她跟燕的区别就在这里。她的呻吟声淹没了赵老师的男中间。那是一个极度****的傍晚。
电视上的《人与自然》节目完了以后,我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开始松弛下来,色情的成分像落日的余辉,迅速变淡变暗,释放****后的****,所能带给我的感受只有寒冷和无尽的空虚。
阿兰说,叶,我好喜欢你啊。我躺在她浑圆硕大的胸上,没有言语。我知道,她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喜欢我。她空洞的眼神根本让人无法相信这种感情的真实存在。我们要的就是性爱,动物般的性爱。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似乎把我当成她精神上的父亲、肉体上的情人了。我们之间所能保持的真实程度经不起太多推敲,这就像一个半老徐娘,无论怎么化装,都无法掩饰住她眼里的风霜,这一切并不们正在继续的游戏,毕竟我们需要的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不是真实,真实能让生活中的男女感到窒息——而我们需要的主要是呼吸。
我们起床,服装让人类充满理性,在去吃饭的路上,我们严肃的讨论工作。阿兰说,你会往我们公司投广告吗?
我说:不会,我的意识要比你们的策划文案成熟十岁。我更知道钱该花在那。
阿兰不在提这个,问,吃什么。我说,去桥头吃羊肉汤。阿兰说,你够丢份,去吃羊肉汤。我说你不知道,这家的羊肉汤是全城最好的。上次我喝了一碗后去献血,医生严肃的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怎么可以拿羊血来充数。
阿兰笑着说,医生没我好忽悠。如果你坚持,我就回家。
燕回来后,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件事。细心的她在卫生间的起角落里发现了几根曲弯的毛发,她说,很显然,不是你我的。还有什么解释吗?
我低下了头。
人生的许多事就像一道悬崖,它的宽度是我们能力所及的边缘。我们会在跨与不跨之间迷惘,当有一天下定决心,跳过去之后,会非常奇怪的感到,一切都不过如此,而先前,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值得吗?等等的困惑,随着尽力一跳而不复存在。
她坚持跟我分手。凭我怎么哀求。
阿兰知道后,请我吃顿饭算做补偿。她问我,有部港片上说:想要忘记一个人就跟他连续做五次爱。是不是真的。我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连续做过一次爱。
但有一个做发廊的朋友,曾经给他的一个客户,睡了以后,第二天的垃圾筒里多了八个安全套。阿兰大笑。
某些人的悲喜,往往引不起别人太多的怜悯和关注。在一个比美国人权还黑的夜里,我写下一段文字。我不敢保证他们曾经真的发生过,但至少曾经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