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车站会合,紫萱见到了林悦,林悦中等个子,剑眉朗目,俊逸不凡,而且口若悬河,非常健谈。一路上,对紫萱殷勤备至,十分周到。紫萱却提不起多大兴致,很少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书梁也是寡言少语,微笑着看雯雯和林悦玩冲关。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紫萱的情绪被玉山的秀丽感染了,看着满目的葱茏,她忍不住赞叹起来:“好美啊!”她几乎忘了身边的朋友,自顾自地爬起山来。“紫萱,等等我们!”雯雯大声喊道,回过头来对身边的林悦嚷道:“你还不赶快去跟着她,发什么呆啊。”
上山途中,林悦一直紧跟在紫萱身后,不时地提醒紫萱小心脚下,紫萱只是淡淡地回应他。不多时,雯雯和书粱赶到了他们前头。在一处比较陡峭的山石前,她看见书粱把雯雯拉上了山头,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就好象吃了一颗青涩的梅子浑身不自在起来。待她走到跟前,书粱伸出了手,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红晕染上了脸颊,一双秀目似喜还羞,那摸样比枝头的桃花还俊俏三分。她不敢看书粱,默默地抓住了书粱的大手,她感觉书粱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她不由看了一眼书粱,正遇上书粱脉脉的波光。她下意识地甩脱了书粱的大手,逃也似地跳上山头。心头却如小鹿乱撞,慌极了,也乱极了。
那一夜,紫萱失眠了,她反复回想着白天的一幕,想着书粱那清亮含情的目光,想着书粱紧紧握着她手的那一刻,她偷偷地笑了,仿佛中她看见书粱张开双臂在对她微笑,她羞涩地扑进了他的怀抱,好温暖!瞬间,千树万树梨花竟相开放,雪白的花瓣漫天飞舞,美极了!紫萱嘴角含笑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月亮的青辉映照着大地,给大地穿上了一件朦胧的白纱裙。
书粱看着窗外的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心乱极了。他想起了和雯雯相识的这些日子,平静淡然,没有起伏也没有波折,和雯雯相处至今也快半年了,见面也不过几次,因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也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
直到遇见紫萱,书粱才明白什么叫做牵肠挂肚,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从那天在咖啡馆见过这个女孩以后,她俏丽的摸样就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上,他一直盼望着能和她再度聚首。
今天,终于又见到了她,当她明媚的大眼睛忽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差点就晕眩了,他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和渴望,把自己的满腔爱意通过紧紧一握传递给了紫萱,当紫萱像受惊的小兔从他面前逃开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紫萱那蓬勃的心跳和桃花般灿烂的情怀。
三
此时正值下午两点,是酒店最安静的时刻。紫萱静静地埋首在帐目前,这几天是她最忙碌的时候。
紫萱觉得有些累了,她起身泡了一杯绿茶,看着袅袅的烟雾在眼前升腾,在渐渐浓郁的茶香中她想起了书粱,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
自那日从玉山归来,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挥之不去的是他的温情的目光、含羞的微笑。可是当她看见雯雯那幸福快乐的摸样时,她的心又备受责备,她觉得自己不该思念书粱,因为书粱是雯雯的男朋友,而雯雯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卑鄙,她狠狠地骂过自己,甚至骂自己不要脸,但是还是无法遏止住对书粱日渐增长的汹涌爱潮。
“紫萱!”雯雯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紫萱抬起头来见雯雯双目红肿,神色黯然,大吃一惊。“雯雯,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雯雯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声音抽搐:“没,没不舒服。”
紫萱赶忙站起身来,给雯雯拉了把椅子,让雯雯坐下。“那是怎么了?”
“说呀,你想急死我啊。”紫萱真急了,和雯雯相识至今,还没见过她流泪。雯雯个性开朗,整天嘻嘻哈哈的,是个从来不知道愁滋味的假小子。
“紫萱,书粱要和我分手。”雯雯终于止住了哭泣,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滴落。
紫萱的心像被石头狠狠地撞了一下,极度的惊愕:“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我收到书粱的信,他说我们性格不和,要和我分手。”雯雯目光呆滞,无精打采地说道。
“紫萱,你说我该怎么办?”雯雯无助的目光让紫萱心疼万分。
“好好的怎么会和你分手,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啊,自从玉山分别以后我和他还没见过面呢。”
“那是为了什么呢?”紫萱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自己一定是罪魁祸首。看着泪光荧荧的雯雯,她的心里自责到了极点。
“雯雯,你爱他吗?”
雯雯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我喜欢他,我想我是爱他的,因为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我喜欢他的容貌,也喜欢他温文而雅的性格。”
雯雯拉住紫萱的手:“紫萱,他可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呢。”
“紫萱,你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有多快乐呢。”雯雯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一脸的向往。
紫萱看着她,心里酸涩难当,多可爱的一个女孩,多单纯的一个女孩,原本她应该会一直快乐下去的,就是因为自己破坏了她拥有的一切。自己真是该死!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遍万遍。
“紫萱,你帮我去说说成吗?”
“问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告诉他我一定改。”
“紫萱,好不好嘛,我自己不好意思去问他呢。你帮我去说说,或许还有希望呢。”看着雯雯渴求的眼神,紫萱无法拒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心里想着:“我一定要让书粱回到雯雯的身边,这样我才能安心生活,不然,我就无法面对雯雯了。”此时的她心里只有帮她们复合的念头,其他什么也不想了。
五月的天气像孩儿脸,刚才还是阳光普照,一会儿已是阴云密布了,看情形,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降临。紫萱站在窗前,神色呆滞,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愁云,她答应了雯雯明天去找书粱谈,“明天,明天该是个好天气吧?”她喃喃自语。
四
吃过晚饭,紫萱刻意地打扮了一番,一件米色的开司米短袖衫,一条黑白相间的格子裙,衬得她身型更加的婀娜妩媚,头发扎成了马尾,显得俏丽又活泼。
一路上她无暇观赏街景,起伏的心未曾有一刻安宁。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怕见到书粱,尤其是怕他那温情脉脉的眼神,她怕自己会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此时,她的眼前出现了雯雯期盼的目光,仿佛在对她说:“紫萱,一切都拜托你了!”
“不管怎样,也要说服书粱和雯雯重归与好。”她暗暗下决心。
很快就到了书粱家,还没到门前就听到了爽朗的大笑声,紫萱站在门边朝里望去,见桌边围坐着五六个男女,正在说笑喝酒呢,估计书粱家来客人了。
紫萱想:“今天还是别打扰他了吧,改日再来。”她刚想离开,书粱站了起来:“紫萱,你怎么来了?”
“来,快进来!”
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齐唰刷地看着她,紫萱不由红了脸,她轻声说道:“我找你有点事谈。”她垂下了眼帘,那摸样煞是惹人怜爱。
“书粱,你小子,这是你女朋友吧?”一个长相和书粱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笑吟吟地说道。
“不错啊,挺漂亮的,你小子还真有眼光!”
“二哥,别胡说,她是我朋友。”
“书粱,叫人家进来坐呀,干吗站着?”
“紫萱,这是我姐姐。”书粱指着说话的女子说。
“这是我大哥大嫂,这是我二哥,这是我姐夫。”紫萱一一点头微笑着和他们招呼,心里却是慌做了一团,她恨不得马上从这里逃开,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她,她怎能不心慌意乱呢?何况这些还都是书粱的亲戚呢。
“哥哥姐姐,你们慢点喝,我出去下。”书粱抓了件外套大步走了出来。
“紫萱,走,我们去走走。”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树的枝杈间还隐约透着白光,五月的风是清爽宜人的。走在幽静的马路上,感受着春风舒缓地拂过脸颊,看着满树苍翠欲滴的色彩,紫萱的心情渐渐平和。
“书粱。”看着走在她身边高大挺拔的男子,她的心又莫名地动了一下。
“恩,紫萱,你说。”书粱的眼中蓄满了柔情,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紫萱。
紫萱的心有些发慌,她不敢再看书粱的眼睛,“书粱,你为什么要和雯雯分手?雯雯是个好女孩,单纯,爽朗,她很喜欢你的。”
“紫萱,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紫萱没有想到书粱会这样说,她的心又一次受到了冲击,虽然她早就感觉到了书粱的爱意,但那些毕竟都是自己的猜测,如今书粱这样问她应该是能确定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她的心里有一点不安但更多的却是欣喜。她觉得有一种蜜样东西从心里淌出,瞬间流遍了全身。
“紫萱,看着我的眼睛。”
“不,不看。”紫萱羞涩地撒娇着。
“紫萱,我喜欢你,喜欢你,你知道吗?”书粱托起紫萱的脸蛋深情地说道。
紫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第一次这么亲昵地接近一个男子,那种感觉就好象偷了一样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又是欢喜又是害怕。
她突然想起了雯雯,“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怎么把自己的任务忘记了呢?回去怎么向雯雯交代?”她一个激灵马上挣脱了书粱的手,“书粱,雯雯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你明白吗?”
“再说她很喜欢你,她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和她在一起吧,好吗?”
“紫萱,爱情是可以勉强的吗?”
“你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如果没有,我就不再烦你。”
书粱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的眸子里满是探究和不安。紫萱心疼了,她怎舍得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陷入彷徨和迷惑中呢,自己明明是爱他的呀。
“书粱,我……”
看着紫萱欲语还羞的摸样,似水莲花般娇羞迷人,书粱醉了,他轻轻揽过紫萱,然后温柔地拥她在胸前,“紫萱,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看着书粱的眼睛,紫萱无法不沉醉,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书粱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地闪亮起来,“紫萱,我的紫萱……”他像个大孩子般抱着紫萱转起圈来。紫萱伏在他的怀里咯咯笑着,“放下我,快放下我。”……
月光如水般倾泻,朦胧的光影静静地镀在他们的身上,紫萱仰着头,眼神如梦似幻,“书粱,你会永远爱着我吗?”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尘世间的一切,她的眼中只有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
“会,我会,我会爱你到永远,我会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铭心刻骨的女孩,书粱的心中充满了感恩,他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能够拥有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啊,他怎会不珍惜呢?
“紫萱……”
“书粱……”
草木无声,虫鸟寂然。四目相对间温情无限,天地间唯有两颗相爱的心在砰然:“砰砰……”
花落未落
1
花儿开得很热烈的夏末,花落第一次遇见莫北杭。
宣墨中学门口的校道上,大片大片的绿茵拢住了阳光的痕迹。偶尔有细细碎碎的光点儿落下来,盘旋成调皮的星星图案,无比美丽。
长长的黑色轿车,白衬衣,浅蓝色的校服裙摆,长长软软的头发,花朵般的容颜。
校道上同学们细碎的惊呼和议论,飘飘忽忽。被蔓延成断断续续的音调。
“是花落么?她居然在这里上学哦!”“她爸爸虽然有钱,但我们学校也是很不错的。”“以后,可以做同学了,多意外,她好漂亮哦,像个公主。”
女孩的羡慕和男生的惊诧,重叠在花落的视线里。身后有穿西服的保镖帮她递上书包,然后她安静地挥手跟车子里的爸爸妈妈说再见,转身进入学校。
似乎对身边人的议论在已经习惯,可是第一次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她柔弱和迷茫的神情还是不经意从眉眼间散落下来。花家,商业巨贾,这些光环像巨大的伞,让她的天空蔚蓝且自由自在,可是,她的独立性还是需要培养的,不然明明说好了一个人来学校报到不会怯场,可为什么手掌里是凉凉的水珠?
可是校道上随后传来的喧哗声让她忘了害怕,那么多娇艳的女生追随着一个高高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她。
听见有人说:“呀,是莫北杭。”
莫北杭,这几个字在心底默念,嘴角绽成微笑的模样。
花落抬头去看那个愈来愈近的男生。虽然那么多人都穿校服,可是,也只有瘦瘦高高的男生才可以穿出青春骄傲的味道,并且那么耀眼。比如,莫北杭。
他额前细碎的发丝落下来,并没有遮住安静沉默的眼眸,反而让脸上冷漠的高敖别有风味。嘴角的弧度是安静的,神情却如王子般完美俊朗。走过来的时候,消瘦却棱角分明的骨骼充满力量,让他的白衬衣随之摆动,一点点接近花落的视线。
他的左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右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丝毫没有理会身边狂热的女生递过来的粉红色礼物,只是加快步伐。
人群渐渐接近,花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融入花痴阵营其中。听到女生们肆意的争论:“莫北杭,听说你最近要参加比赛,是真的吗?”“莫北杭,别理她,她是骄傲的孔雀!”
然后一阵焦灼的争吵和推搡,慌乱中,抱着书包的躲闪的花落仿佛撞到很多人,然后被推倒在地。脆弱的眼泪几乎在一瞬间就要落下来。
一阵莫名的安静,惊吓的花落抬起不安的眼睛,看见身边散落的颜料盒子,五彩缤纷。
盒子的主人,高高地俯视她,几乎让人可以一眼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
是冷漠且不耐烦的的莫北杭。
他会吼她的,对吧?或者直接把盒子砸在她身边?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生气。
“起来。”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花落怔住,一滴眼泪清晰地落在地面,晕出小小的水迹。毫无预兆,
“麻烦!”声音的主人低声诅咒,然后弯下腰,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下一秒钟,她已经被他“拎”了起来。
重新站立在他面前,只能看到衬衣的第三颗扣子。然后视线顺着扣子一点点爬上去。直到,爬上他的脸。
那么近那么真切的表情,让小兔子一样胆怯的眼睛瑟缩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的。
周围的女生呆住了。没有敢打翻莫北杭的颜料盒子,对于爱画画且坏脾气的他来说,那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可是他只是弯腰捡起那些散落的颜料,安静地一格一格整理好。转身,离开。他的白色衬衣上,渲染了一片醒目的蓝色颜料,如翩然的蝴蝶,那么耀眼。
人群“哗”的一下又移动了,仿佛暂停电影画面按了PLAY键之后,又忽然开始移动了。
喧哗又开始啦,然后这场关于莫北杭的遇见,便成了花落在宣墨高中的新生活开端。
那个公主一样美丽女生,成了莫北杭遇见的无数女生中最胆小的一个。
2
苏桃桃趴在桌子上玩花落的最新款手机,花落趴在窗台上望着楼下发呆。
新生报道那天,当花落走进陌生的教室的时候,便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女生跳过来,她说:“你好,我是苏桃桃。”
于是后来,苏桃桃便成了花落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