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声,喊住了你。
你没有回身,只是低声说了句,师命难违。
一时间,只觉得心窒息一般,我就这样,凝视着你。那一袭白衣,消失在皑皑白雪中,再也寻不见。泪水无声地落下,暖化了寒冷的冰雪,却温暖不了我悲绝的心。我的手紧紧握着,长长的指尖刺入了掌心,却没有一丝痛楚。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我静静地伫立着,凝视着你。
或许,是看惯了你白衣翩然的模样,或许是看惯了你微微而笑的模样,一袭苗装喜服却没有一丝丝笑容的你,看上去是那么的陌生,不经意,我似乎看到了珠帘后,新娘的眼角凝结着泪水,微微地怔住。
忽然间,一片打斗的声音,有人闯了进来。
猛然回眸,我看见的了术士,还有那个白衣男子。同是白衣,着在他的身上,却是不同于你的感觉,多了几分疏狂、几分不羁。
很难想象,一个剑客,那么勇敢地闯了进来。我知道,武功很难抗衡术法的。他的剑术很不错,可是还是受了伤。他那么地倔强,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曾倒了下去。依稀间,我听到,他冲你喊道“你可知,恋芜就要死了?”
弹指间,你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师父他们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后来,那位术士带走了新娘;而我,救走了那位剑客。
他曾经问我为什么要救他?
当时我微微怔了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什么,我喜欢。”
我转身离去,听他在身后喊不想欠我的人情,我便低声说了那自句话。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再次见到了他。
那日后,你再也没回过檀若教。听传言,你终究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而我,从未见到过她。我常常想,那个让你那般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容颜?
师父离世,我成了檀若教的教主。
半年后,我竟在苗疆再次见到了寒楚歌。他,竟然企图盗走冥华教的术法秘籍,被术士们追杀。不知为何,我出手帮了他。檀若教和冥华教之间的梁子,越来越大……我不在乎。
他说,又欠了我个人情。
“帮我杀了叶玄觞,人情便是还清了。”
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说,还是那样笑着说。
他答应了。他早想杀了你,他觉得是你负了月恋芜,害的她郁郁寡欢、伤心而逝。
他回了中原,去了姑苏。因为我告诉他,你人在姑苏。
后来,姑苏城发生了几桩命案。
我自然知道,是他所为。那本秘籍里的术法,本就是极血腥恐怖。
我亦去了姑苏,寻到了你。竹屋外,我听到你在弹首曲子,是她作的曲子。
嫉妒,吞噬着我的心。我的指尖一点点敛起,却听到你淡然的声音。“阿飒,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呢?”
我跃进屋中,抬眸间看到了那卷悬挂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我未曾见过,很是漂亮。我知道,她就是月恋芜,那个你朝思暮想、不能忘怀的女子。
长长的指尖深深地刺入了我的掌心。
你还是微微地笑着,一如当年,你说我越发的漂亮,你说记得我红衣苗装的模样。
我深情地凝视你,你却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终是苦涩地笑了,低声说出那句话:“师兄,你可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你自是知道的。只是,你却一直将我当成妹妹,你心中只有那个女子。
苦苦地笑着,我转身离去,风轻轻传来了你的叹息。
残院,我看到了他,他被术法反噬,伤的很厉害。
我救了他,用了特殊的方法。唇齿相交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何,我的心竟有一丝莫名的情愫。
我怔怔地问他,我究竟哪点比不上月恋芜。
“你没有比不上她,你很好。只是,你不是她,而我,也不是他。”
我笑了,抬起眸看着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想不到,我也被术法反噬。更可笑的,竟是因为我的亲妹妹。
而他,出手救了我。他欠我的人情,还清了呢。
蓦然间,我发现,他变了,变得那么的嗜血。不知为何,我抬手撩起他遮掩的面纱,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容颜,心竟是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惋惜、有痛楚……
一瞬间,我忽然希望,他可以松手,不要和你进行那场生死决战。我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我不想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死去。
只是,他却笑了,笑的似乎很苦。
阿飒,剑已离弦,怎能回头?
不能回头,那就让我来终结吧。
于是,我重回了竹屋,药晕了你。你那么的相信我,没有一丝怀疑地饮下那瓶酒。也是,对你来说,就算死,也无所谓。
断崖上,一场决斗。蓦然,他收回了所有的术法,我一时措手不及,只能茫然接住手,接住他落下的身躯。
点点血红,灼伤了我的眼睛。
你们可知,我想用自己的生命结束这场劫。却不曾想,他先我一步而去。
他说怕杀了你我会伤心。
刹那间,泪水婆娑了我的双眼,心被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了,任我怎么摇晃怎么嘶喊再也听不到看不见。
蓦然间,我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我喜欢上了他。
对于你,也许一直是依恋多于喜欢。
只是,我却一直未曾看清。
这个世间,已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看看断崖间的浮云,望不到底……
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一跃而下……
依稀间,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如火如荼绽放着极是好看,花间是他淡漠的笑容。
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