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吼着，马天化忽然把手中骰子一扔，骂道：“他娘的，鸡毛子贼喊个什么，你那些酒早就让海关的人搜了去了。”
汉子一听，转向马天化，喝道：“呸，就你知道是酒！我一直躲在外面，没见他们拿出来。你快给我，不然……”
他在那儿发狠，马天化却理都不理他，边上有两个观赌的却站了起来，推推攘攘地道：“兄弟，你这话可不对了。你问哪儿去了，告诉你你还不信，讹人可不成。”这两人身强力壮，汉子虽然健壮，却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被推得踉踉跄跄，跌出了车厢。他从雪地上爬起来，恨恨地道：“好，好，你等着！”
那两人笑道：“等着呢，不跑。”待那汉子走了，他们嘻嘻哈哈地过来凑到马天化身边道：“马大哥，这小子真是不开眼，哈哈，今天倒有嚼谷的了。”
马天化也笑了笑，骂道：“肥猪拱门，送上来的财喜，少不了你们的。”
然而没过多久，那汉子又回来了。这回他却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三个又高又大的汉子。汉子一上车，便盯着马天化喝道：“兄弟，你……”
他还没说出什么来，话却戛然而止，马天化手里出现了一把驳壳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的胸口。马天化的动作非常快，谁也没看出他是怎么拔枪出来的，他站了起来，枪就顶着那汉子，低声道：“识相的，快滚吧，省得老子的枪子儿开荤。”
这下子，连那人带来的三个汉子也都傻了眼。四个人一步步后退，汉子一跺脚脚，骂道：“算了，走吧。”
他们一走，马天化这才笑了笑，把枪放回怀里，从铺底下拉出水桶，将几个铁盒拿了出来，开了一盒。里面放着两瓶酒，他用牙咬开一瓶，叫道：“成了，小九，这回你才可以嚼谷了。”
刚才帮他推攘那汉子的那两人也笑了起来，接过酒瓶，一人一口地喝上了。杨定远知道马天化和尹春山是一伙的，自然也是个军人，这两个帮腔的定然也是士兵了。只是看着这些正规军人的模样，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小个子的再次招揽。
父亲说，好男不当兵，真是对的。他想着。
这一天天快要擦黑了，霍敬奇和小霍太监两人才回来。两个人嘴里尽是酒气，看来吃喝了不少。一上车，霍敬奇嘴里便哼哼着皮黄一路过来，一见杨定远，他大声道：“老弟，你没出去么？”鼻子抽了抽，又道：“好大的酒味儿啊。”
杨定远见他回来了，生怕他说什么惹恼了马天化。对马天化这人，他已多少有点惧意，这人完全是个兵痞，只怕什么都做得出来。他道：“霍大哥，我出去买了点里道斯，来两片。”
“里道斯？我也吃过了……再来两片。”
霍敬奇拣起两片塞进嘴里。杨定远又去让小霍太监，小霍太监没敢动手，看了看霍敬奇，霍敬奇一瞪眼道：“老弟请你，你客气什么？”小霍太监这才拿了一片放进嘴里。霍敬奇嚼着里道斯，打了个饱嗝坐到杨定远身边，一边道：“老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高梁烧，还真醇，不比二锅头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