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刘远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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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外面干完木活的刘祖瞩背着木匠用的家伙什回来了,他在道场里看见何斯香还站在道场里,就笑嘻嘻的问道:“妈,你咋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啊?”

“我怎么知道你今天回来呀?”

“既然你不知道我今天要回来,那你站在道场里等我干嘛呀?”

“我等你?我等你干什么呀?我是在等你爹。他今天去了村委会,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爹到村委会干什么去了?”

“哎,你是不知道啊。昨天夜里,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胡家坡的电灯线给偷了。你爹去村委会找闻书记说说情况,他吃过早饭就走了,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有回来。”

“妈,你站在道场里一望他就回来了?还是让我把家伙什放到屋子里去了以后,我去望望他去吧。”

于是刘祖瞩和何斯香一前一后的进入屋子里。刘祖瞩把背笼往堂屋里墙边上的一把椅子上一靠就进入房间里,拿了一支手电筒就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刘远鸿和刘祖瞩都没有回来。何斯香在火笼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朱洁莹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也从厨房里出来在火笼屋里一坐下来。何斯香又喃喃自语道:“这个铁生今天是怎么啦?去个村委会用了一天的时间。那个刘祖瞩也是,叫他去望他爹回来了没有,一去就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候,刘远鸿推开大门进入屋子里。何斯香一看见刘远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问道:“铁生,你怎么才回来啊?”

“哎,何斯香,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天先去村委会找到闻书记;闻书记叫我去乡政府找田书记;又跟着田书记去派出所找毕所长。我向毕所长汇报情况后才从乡政府赶回来的。”

“你……你今天去了村委会,又去了晓峰乡政府,那你在哪儿吃的午饭啦?”

“我身上就带了三块钱。刚刚好够车费。回来的时候我去了朱家坪,在二叔家里吃的午饭。二婶和二叔硬是要我在他们家里歇一夜。我就是怕你在家里惦记着我,于是我赶就回来了。”

“那你是从哪儿回来的呀?”

“我是从红沙溪沟回来的呀。怎么啦?”

“哎,今天刘祖瞩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道场里看你回来了没有。他听我说你去了村委会还没有回来就去望你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他肯定没走多远。我现在就去找他去。”刘远鸿说完就又心急火燎的往外走去。

过了许久许久,刘远鸿和刘祖瞩还没有回来。何斯香在屋子里如坐针毡。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在这时候,刘远鸿和刘祖瞩回来了,何斯香一看见刘远鸿和刘祖瞩一前一后的回来了,久违的笑容这才又挂在她的脸上。

一晃一年过去了,刘远鸿他们尖山头村小组的电灯线还是没有重新拉好。刘远鸿每次去村委会开会的时候,总是在说这件事。可是村委会也没有钱给刘远鸿他们拉电灯线。村民们对刘远鸿的意见非常大。这天晚上,刘远鸿从崔家山开会回来,在胡家坡碰见了查栓威,查栓威不禁问道:“刘远鸿,这都一年过去了,我们组的这个电灯线怎么还没有着落啊?”

“查栓威,我记得有一次,你不是说这点电灯还没有煤油灯好吗?你怎么也着急了起来?”

“话说归说。可是在心里还是想点电灯,电灯比点煤油灯划算,而且亮堂。”

“查栓威,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做什么啊?”

“我今天在村委会开会的时候,又对闻书记他们提起我们尖山头电灯线的事情。可是闻书记说村委会也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们重新拉电灯线。不过闻书记有一个亲戚在电站工作,他家里现在正打算盖楼房,需要木料。看看能不能让我们用木料去换电灯线。”

一听此话查栓威就亟不可待的问道:“怎么换啊?”

“就是木料做木料的价钱;电灯线做电灯线的价钱。他需要多少根木料,我们给他凑齐了。我们需要多少电灯线他也给齐了。最后算账呗。”

“可是这木料换电灯线了,我们又拿不到钱。那怎么算呢?”

“这个你放心好了,闻书记已经对我说了,一根木料多少钱,就按市场价算,抵农业税和村委会的上交提留款。”

“哦,这样还差不多。可是这木料哪儿有啊?”

“我今天不是在给你商量吗,看你有空没有,要是有的话,就在我胡家坡山上砍好了。闻书记还说了,叫我们给他送到杨家河去,工钱有闻书记的亲戚另外给。”

“那你打算哪一天砍树啊?”

“我明天还要去找别人,就后天吧。”

“行,我后天给你帮忙一天。”

“我给你说好啊,我后天把树砍好以后,大后天就给闻书记的亲戚送到杨家河去。要是闻书记的亲戚顺便把电灯线拉到杨家河来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要把电灯线背回来,你吃得消吗?”

“这有什么吃不消的。就是没有前几年干活快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干活慢就行了。”

“是啊。岁数不饶人了,我们俩都老了。想当年我们在杨家河半天就抬一台柴油机回来。可是去年抬电线杆的时候,一天一根电线杆还抬不回来。六个人抬一根电线杆还没有柴油机重。”

刘远鸿一回到家里就笑呵呵的问道:“何斯香,家里还有蹄子排骨没有啊?”

何斯香一听此话就疑惑不解的问道:“铁生,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呀?你是不是想吃骨头了?”

刘远鸿摇摇头,继续笑呵呵的说道:“何斯香,不是我想吃骨头了,是我想请几个人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啊?”

“我今天在村委会开会的时候,又向闻书记提起我们尖山头电灯线的事情。闻书记最后才说,他有个亲戚在电站上工作,他能给我们弄到电灯线。就是村委会现在没有钱去买,就让我回来想想办法……”

刘远鸿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斯香就打断刘远鸿的话,迫不及待的问道:“铁生,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呀?”

“我哪有什么办法可想啊。还是闻书记说的。他的一个亲戚在电站工作,他能搞到电灯线。可是他最近想盖一栋楼房,需要木料。就叫我回来砍一些木料给闻书记送到杨家河去。我的回来找几个人帮忙。你说别人给我干活,我不能让他们在自个儿家里吃饭来我家干活啊。你说是吧?”

何斯香没有回答刘远鸿的问话,而是冷生生的问道:“那我的木料咋算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闻书记说了木料按市场价算,抵农业税和村委会的上交提留款。”

“家里就半根蹄子。我想留着等朱洁莹过生日的时候,刘祖瞩回来了煮的吃了。再说了,你的找多少人啦?要是人多了,一人还没有一筷子的,那怎么行啊。”

刘远鸿一听此话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稍微过了一会儿何斯香小才笑呵呵地方说道:“铁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家不是还有两只公鸡吗,砍树就让刘祖瞩也回来帮忙。你就把公鸡杀一只咋样?”

刘远鸿一听此话就笑呵呵的回答道:“那就听你的,杀一只公鸡。”

刘远鸿请了一些人在他的山上砍了一下木料。他们把木料背到杨家河以后,稍微等了一会儿,那个闻书记的亲戚才把电灯线给拉来了。刘远鸿他们就先把电灯线从汽车上面卸下来,然后就帮闻书记的亲戚把木料上到汽车上。电灯线就这样被解决了。电灯线解决好了,刘远鸿就安排劳力把电灯线又拉上了。尖山头村小组的电灯又亮了起来。

就在刘远鸿他们辛辛苦苦把电灯线拉好了以后,这一天天下着蒙蒙细雨,闻俊打着雨伞来到刘远鸿的道场里,推开刘远鸿的大门进入屋子里。这天天气不好,刘远鸿就在火笼边上拾掇锄头、镰刀等农具。刘远鸿一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就不禁问道:“谁啊?”

闻俊一边继续往刘远鸿的火笼屋里走去,一边笑呵呵的回答道:“是我。”就在闻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进入刘远鸿的火笼屋里了。刘远鸿一见是闻俊来了,就忙丢下手里的家伙什,笑呵呵的问道:“闻书记,你来了。”

坐在火笼边上做针线活的何斯香和朱洁莹也随即站了起来。闻俊见刘远鸿他们一家人都站了起来就笑呵呵的说道:“你看你们,就来我一个人,你们三个人都站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该坐谁的椅子好啊。我看还是你们先坐下啊。”

刘远鸿笑嘻嘻的说道:“闻书记,你就坐我的椅子,你看这屋子里也摆的不能进来人了。你有什么事先等我把这些忙完了,我们俩再慢慢说。”刘远鸿说完就继续忙活起来了。朱洁莹则继续做她的针线活,何斯香忙着找烟倒茶去了。

当刘远鸿把锄头镰刀都拾掇好了,紧挨着闻俊一坐下来就笑呵呵的问道:“闻书记,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昨天刚刚从晓峰乡政府开会回来,又要修公路了。”

“修公路?修哪儿的公路啊?”

“就是从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我就是来问问你,你对修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有什么意见没有啊?”

“闻书记,你是村委会的书记,你来问我有什么意见没有啊。哪不是跟没说一样吗?我就是有天大的意见也没有人听我的呀。”

“那你说说看,你的意见是什么?”

“当然是什么时候才能把公路修到我的家门口才好啊。”

闻俊听了刘远鸿的话就指了指刘远鸿,笑嘻嘻的说道:“你呀你,你就是实话实说。我来问问你,就是按照你们尖山头组来说,你们是希望这条公路从哪儿走对你们好处大一些?”

“这又不是修我们尖山头的公路,而是修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我说了能算吗?”

“我的意思是,从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走东垭四队对你们的好处要大一些。你说呢?”

“是……是这个理,可是东垭的村委会不在这边啊。你们修公路先要修到村委会才行啊。你说是吧。”

“你说的也是啊。我在乡政府开会的时候,田书记对我们也说了,这个从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分两年修好,这头一年修那边的,就是从四冲口到东垭村委会的公路,明年再修灌冲口到东垭五组,与那边的公路贯通。”

何斯香一听此话就亟不可待的问道:“闻书记,那个东垭的公路就要修两年,那什么时候修我们尖山头的公路啊?那不的要等到猴子二年去啊。”

“何斯香,我们这个村委会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我们这个晓峰乡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崔家山村委会交通不便,交通不便就没有企业来投资办厂,没有工厂我们就没有资金来源,就靠你们一年那几个提留款,还不够村委会干部和组长的工资。我们这个乡政府也是这个样子。这公路修到东垭来了,你们背肥料,卖生猪,总比下聂家河要方便是吧?”

刘远鸿一听此话就笑嘻嘻的说道:“那是,那是。哦。闻书记,这个修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什么时候动工啊?我的提前开会通知一下村民们才是啊。你看现在冬天又来了,那些家里没有活干的年轻人又要出门去了。免得到时候家里没有人了。”

“我看也就在一个星期左右。”

就像刘远鸿所说的那样,头一年他们修从四冲口到东垭村委会的公路。刘远鸿安排劳力,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吃早饭,天刚刚亮,他们就往东垭工地上走,一到那儿来不及坐下来抽支烟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们才坐下来歇半个小时。然后接着干,一直干到太阳下山了,他们才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等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就这样干了两个月,总算把从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给修通了。虽然他们干的累,干的苦,但他们成天还是乐呵呵的。因为他们知道,把从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修好了,接下来就该修他们自己的公路了。

又是一年冬天来临了,他们又把东垭这边,从灌冲口到东垭五组的公路修通了。可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等到第三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切迟迟不见村委会来通知他们去开会,研究修公路的事情。这天刘远鸿杀年猪,左邻右舍全来帮忙。吃晚饭的时候,管双柠再也等不及了,不禁问道:“刘远鸿,我们先是修泰山庙公路;接下来是在黄家河打河坝平整田地;接下来就是修聂家河到东垭的公路,可是今年我们干什么呀?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啊。是不是我帮他们把路修通了,田地也搞好了,他们吃了木耳忘了树桩,不管我们的啦?”

刘远鸿还没有来得及回到管双柠的问话,那个查栓威也接着附和道:“就是啊。刘远鸿,你去村委会开会的时候,你说过这件事没有啊?村委会是怎么安排的呀?”

刘远鸿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既然你们问起来了,那我就告诉你们吧,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做最后决议。那就是今年不修公路了……”

一听此话,坐在饭桌边上边上的左邻右舍们,一个个伸长脖子,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刘远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查栓威不禁问道:“为什么呀?”

“村委会是这么安排的,今年挖茶墩,就是要把我们尖山头村小组和沙湾村小组那些不出粮食的田地用来发展茶叶,高特色农业。有下面八个村小组来给我们挖,就是按照一定的行距挖一米深的槽,我们负责把他们挖好的茶墩先用树叶垫在下面,再把土覆盖在树叶上面。等明年村委会把茶籽弄回来以后,我们就种茶籽。”

一听此话,查栓威就气呼呼的嚷道:“今年我们就干这个呀?这个茶叶多了又不能当饭吃,要它干什么呀?也不知道村委会是怎么想的?刘远鸿,要不你给村委会说说,就说我们不要搞什么特色农业;也不想种什么茶籽,就想把我们尖山头的公路修通啰。”

“这……这恐怕不好说。”

“为什么呀?”

“你想啊,先是修泰山庙公路,后是修东垭公路。这都的需要器材啊。比如说炸药雷管什么的。我们晓峰乡你们是知道的,就在两山之间那么一点位子,也没有什么地方办一个企业,现在不办什么企业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乡政府也没有办法去购买修公路的器材啊。”

“可是这茶籽也是需要钱去买的呀。”

“买茶籽的钱,总比买器材的钱要少许多吧。”

“刘远鸿,你见多识广,你就跟我们好好说说,这个茶籽种了之后,我们能不能等到一点点收益啊。”

“如果说就我们这一代人来说的话,就没有什么收益。要是把眼光放长远一些的话,也许还能有点收益。”

“你这话怎么讲啊?”

“要是我们这里有人办一个茶叶加工厂的话,那我们就有收益,要是没有人办茶叶加工厂的话,那就没有收益。”

“就我们这个地方,还有谁来办个茶叶加工厂,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这可说不定啊。你们想啊,我们这里再往前走就是东垭村;往上走的话就是下保平青山坡;往下走的话,可以去聂家河;还可以去崔家山杨家河。不管你去哪儿,路程都是差不多的。要是这些地方只要有一个地方办起了茶叶加工厂,那我们的茶叶就有了收益了。”大家伙听了刘远鸿的话,一个个这才眉开眼笑,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这天,天气晴朗,何斯香背着一个背笼,背笼里放着一把锄头和一把镰刀,去山背后挖田。这天又是星期天,刘兴成也跟着,当他们俩路过堰塘下面的时候,何斯香远远地望见一个人从水井那边下来了,在那个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和刘兴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女孩。何斯香就把背笼往路边的一个大石头上一靠,就在那里耐心等待着。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万匡秀,在她后面跟着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的孙女儿罗秀梅,万匡秀也望见是何斯香来了,于是就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到何斯香的身边,万匡秀不禁笑嘻嘻的问道:“何斯香,你这是要去哪儿干什么去啊?”

“铁生昨天把山背后的田耕了,还有没有耕着的,我去挖一下。你是哪一天来的?”

“今天不是我哥哥的生日吗,昨天是星期六,我昨天下午等孙女儿放学了就来的。这是你的孙子吧?”

何斯香点点头,轻声细语的回答道:“是的。你的孙女儿今年多了?”

“今年刚刚满十岁。”

“哎呦。”一听次话,何斯香不禁尖叫起来:“没想到和我的孙子一般大。”

而这时候,刘兴成已经走到罗秀梅的跟前,掏出一把炒玉米,好不犹豫的递给罗秀梅,罗秀梅也好不推辞的接了过去,他们俩就在那里“咯嘣,咯嘣”的吃了起来。

万匡秀和何斯香都不管自己的孙子孙女儿的。万匡秀依然笑嘻嘻的说道:“何斯香,没想到我们都老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要不我现在就回去,你跟着我去我家里坐坐去?”

“不了,你忙你的去。我们俩能在这里说说话也挺好的。我今天吃过午饭就要回去,明天孩子还要上学呢。我就不打扰你了。”万匡秀说完就对罗秀梅叫喊道:“罗秀梅,我们该走了。”

罗秀梅听了她奶奶的话也就快步向万匡秀那边走了给去,刘兴成也快步走到罗秀梅的身边,又从衣兜里掏出几把炒玉米递给罗秀梅,罗秀梅又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万匡秀则笑呵呵的说道:“这孩子,怎么看就不是个女孩子,就是嘴馋。”

“小孩子都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斯香不禁问道:“铁生,你猜我今天去山背后挖田遇见谁了?”

“都是一个组里的人,天天都能遇见。我哪知道你遇见谁了?”

“那个人不是我们组的。”

“不是我们组里的人。难不成宁建强和黄斯香回来了。”

“不是。”

“不是他们俩回来了,哪会是谁啊?”

“你再猜猜。”

“我……我猜不出来。”

“你真的猜不出来?”

“真的。”

“那我就告诉你,我今天遇见万匡秀了。”

一听此话,刘远鸿就尖叫起来:“你遇见她了。”

“对,我就遇见她了。今天是万匡钧的生日,她和她的孙孙女儿一起来的。”

刘远鸿听了何斯香的话又尖叫起来了:“她都有孙女儿了。”

“是啊。和我们的刘兴成一般大。”

“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我们的辈分又高了一辈。”

“是啊。我们都老了。”何斯香说完这句话就和刘远鸿坐在床沿上,谁也不说话。就那样傻坐着。往事如烟,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过了许久许久何斯香才不禁问道:“铁生,你说你今天去找石匠给二姐打个墓碑,你找到石匠没有啊?”

“石匠我已经找到了。他也答应了。只是他现在事情多,我们的等等。”

“是啊。一晃二姐和老爷都走了三十多年了,他们连个像样的坟墓也没有,是该给他们建造一个像样的家了。”

这一年快过年的时候,好些年没有回家过年的宁建强和黄斯香,还有他们的女儿宁妮妮也回来了,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宁妮妮的男朋友邱武无疑了。

这天晚上,刘远鸿他们一家人刚刚吃过晚饭坐在火笼屋里烤火。朱洁莹还在收拾碗筷。宁建强他们四个人就推开刘远鸿的大门进入屋子里。宁建强一进来就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刘老师,刘老师。你在家吗?”

坐在火笼屋里的刘祖瞩一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又听见宁建强高声大嗓的叫喊声,就快步走到堂屋里,笑呵呵的说道:“哎呦,原来是宁建强回来了。”

宁建强依然心急火燎的问道:“刘祖瞩,那个刘老师在家吗?”

“在家,在家。快去火笼屋里坐坐去,火笼屋里比较暖和。”

就在这时候,听见是宁建强说话声的刘远鸿和何斯香也快步走到堂屋里来了。那个刘兴成也跟着出来了。何斯香他们三个人一出来,刘远鸿就笑呵呵的说道:“宁建强,我在屋子里一听见就是你的声音,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说话还是快人快语的。快进火笼屋里暖和暖和去。”

于是他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进入火笼屋里一坐下来,刘远鸿就指了指邱武,依旧笑呵呵的问道:“宁建强,这就是你的乘龙快婿吧?”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啊?”

“我说他是不是你的乘龙快婿。”

“我……我听明白了,他是什么乘龙快婿,怎么叫乘龙快婿啊?”

“就是女婿啊。”

“哦,女婿就是乘龙快婿啊。你说个女婿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说什么乘龙快婿啊。我哪一点点墨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我哪知道这个呀。”

“乘龙快婿啊,就是说乘着龙来到你家里的女婿,这说明你的这个女婿非常在意你的女儿。”

“这一下我全懂了。刘老师,你们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好。现在田地下放到各家各户好多年了,家里的粮食是年年大丰收。吃的不愁了。粮食多了,喂的猪也多了。我们村小组今年几乎家家都是两头大年猪。生活水平比以前是大大提高了。哎,你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吧?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你的父母啊?”

“刘老师,是这样的,前些年我们单位刚刚给我们分了一套房子,我忙着装修,就没有时间回来,等房子装修好了,不在新居里过新年心里不踏实。就在去年想回家过年,哪知道我女儿找了个女婿,要我们两亲家见见面,于是我们就去了邱武家里过年,今年才回来的。”

“是啊,孩子都大了,也该成家了。这俗话不是说的好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哎,宁妮妮,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是不是跟你爸爸妈妈一样,还在神农架搞开发呢?”

宁妮妮立马就笑呵呵的回答道:“刘叔叔,我想在我爸爸那里做点事情,可是我爸爸就是不要我。我在中学里当老师。”

“当老师好啊。现在我们政府在重视教育事业。既然政府在重视教育事业,那他们一定会重视教师的。那你爸爸咋就不要你呢?你爸爸有那么大的权利吗?”

“刘叔叔,你肯定还不知道吧,我爸爸现在是神农架旅游局的局长。”

一听此话,刘远鸿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哎呦,宁建强,你混的不错啊,当上局长了。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们尖山头最大的官了。那宁建强,你的这位女婿在哪儿工作啊?”

邱武立马就笑嘻嘻的回答道:“刘叔叔,我在学校里读的是金融专业,现在是神农架一家银行的会计。”

宁建强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到刘远鸿的面前,轻声细语的说道:“刘老师,谢谢你当年对我的教诲,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两百块钱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你若不嫌少的话你就收下吧。”

刘远鸿立马就站了起来,用手挡住宁建强递给他的两百块钱,笑眯眯的说道:“宁建强,这钱我们有。我儿子现在是木匠,这手艺人现在还是蛮挣钱的。再说了,我还能干活,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这钱你就不要给了,你一回来就来我们家坐坐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宁建强也站了起来,冷生生的说道:“刘老师,你知道我是怎么去的神农架吗?那还不是你和何斯香劝我去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当上神农架旅游局的局长的吗?那还不是你在尖山头办夜校的时候,我在你那了学了一点点文化。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只要你有一点点文化你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别人就会对你高看一眼。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当上这个旅游局局长的。现在我们这里还没有修公路,回家一趟东西带的多,也就没有给你们买什么东西,这点小钱你拿着,买点酒喝,就算我宁建强没有忘记你。若你不收下,那别人会怎么看我呀?他们会说我是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会说我是个没有教养的人。”

刘远鸿这才一把接过宁建强递给他的两百块钱,又和宁建强一起坐了下来。刘远鸿一坐下来就轻声细语的说道:“宁建强,你在外面混的不错,我感到很欣慰。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我就求你一件事,你的答应我。”

“刘老师,看你说哪儿去了,只要我宁建强做的到的事情,你只管开口,我没有二话。”

“宁建强,就在前几年我们尖山头拉起了电灯线,哪知道就在点上电灯没几天,不知道是哪个把我们胡家坡的电灯线给偷了。我把这件事情给村委会的闻书记说了,又给乡政府的田书记说了,还和田书记去找了乡派出所所长,可是到现在还是一点结果也没有。电灯线被偷以后,我们尖山头又家家户户点起了煤油灯。村委会和乡政府都没有钱给我们重新拉电灯线,后来还是村委会的闻书记出主意,我把我山上的松树砍了一些,和闻书记的一个在电站工作的亲戚换回来一些电灯线,才让大家伙又点上电灯的。如果再有人把我们尖山头的电灯线给偷了,那我就只有来找你了,希望你能给我们想想办法解决一下。还有就是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这里不通公路,现在修公路需要器材,这些器材是需要钱去买的。到时候,我也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是我们尖山头走出去的人,给我们想想办法。”

一听此话,宁建强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刘老师,你就放心好了。今后不管是电灯线的事情,还是修公路需要器材的事情,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今后只要是我们尖山头搞什么建设,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听说你现在是我们尖山头村小组的组长。要是我没有去神农架搞开发我早就选你当我们村小组的组长了。你比那个万匡钧,还有那个丰乾根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