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胃药比较有用吗?”辛芥蓝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探身往后座拿取被封靖江丢到后座上的公文包,自里头拿出药罐,微颤地转开盖子,倒出一颗药片往口里送。
“这不是办法。”封靖江空出只手握住她冰冷柔软的手,皱起眉头,一边注意路况,一边道,“你得作息正常才行。”
“我的工作让我无法正常。”她没有拒绝封靖江适时给予的温暖,觉得他的手抚平了她纠成一团的胃。
即使他们公司只专于租赁,但由于不少机器是外借给欧美国家,因此她还是得替水泱奇注意股汇市的变化。“你有看过你哪一个助理作息正常的吗?”
即使租赁业是属于变动不大的行业,全球经济的脉动还是会冲击到他们。
“我自己作息都不正常了。”封靖江踩下煞车等绿灯,“不过他们没有你的身体差。”
“你又想说女人还是当秘书就好的话了吗?”辛芥蓝捉紧自己的裙子,敏感地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封靖江扬眉,发动车子往此时还在营业的餐厅驶去。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贵人。”辛芥蓝出乎意料地平静,她已习惯封靖江的说话模式,亦产生防卫机制,对于他的否认没有多大的反应。
“贵人?”他的外号又改了?封靖江对于辛芥蓝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外号已无感觉。
“贵人多忘事嘛,所以你也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说了什么。”
封靖江只记得辛芥蓝自他一坐下、请秘书再替他们送饮料后便满是敌意的眼神,不过他聪明地知道如果他想要维持和平,最好别再同辛芥蓝争论,否则他们的会面又会在争吵中结束。
因此,即使他仍不记得自己说过那句话,也只是含糊地带过去。
“港式饮茶?”封靖江指着灯火仍明的餐厅,轻问。
“好。”辛芥蓝直到被他带进餐厅、点好菜才突然想起——
“你不是才下飞机吗?怎么会立刻来找我?”辛芥蓝不否认当自己见到他时有些开心,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何见到他时的反应不再是厌恶与困扰,而是开心。
“验收成果,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封靖江一下飞机,没有多想,就只想着见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才到美国就有想飞回的冲动,明明是他自己决定暂时不见她,藉以理清心中那难解的谜团,没想到却只是让心头那团谜愈解愈乱。
他想见她,就算跟她见面只会争吵,比一个人面对饭店的寂寥要好得多,那不知由何而生的空洞,即使“JOHN”就在身边也没得解。
但他人在美国,而且行程已排定,不是说脱身即可脱身,只好天天打电话给她,却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解释他的行为,只得搬出水泱奇来当挡箭牌,就算招来她不耐烦的应答与报告也好,总之她的声音抚平了他在美国的躁动,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花了一晚与“JOHN”长谈后,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叫挂念。
他第一次对人产生挂念的心情,实在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他找了个空档问了同行的亚瑟,却被亚瑟笑了不止两个小时。
亚瑟笑着解释因他的EQ一下子冲太高,让他想大笑一场,封靖江只觉自己被嘲弄了,这无所谓,反正无关痛痒,重要的是他为何会挂念芥蓝菜?最后他仍然没有得到答案,因亚瑟只丢给他一句:“这要你自己找到答案,如果你找到了,那就代表你终于是个正常人了。”
这番话自亚瑟口中吐出,只让封靖江觉得自己得了个天大的难题。
然而亚瑟不愿给他解答,他只好自己找,于是他用两天完成行程,提早一天回来,一下飞机,惟一想见的竟然是辛芥蓝。
他想念她的口不择言与尖牙利嘴,还有每每被他气红的容颜,还有……还有那双燃着火焰的明眸。
“想知道我有没有偷懒,就不该两天没打电话来。”辛芥蓝啜口温水,这是封靖江特地为她叫的。
“你说什么?”封靖江没有听清楚她的喃语。
“没什么。”辛芥蓝摇头,“现在对你验收的结果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