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封靖江这才发现自己心随意动地解了她的发,只因他想再看一次她绾发的动作。
“你怎么了?”辛芥蓝伸手向他讨回发饰。
“没,我……”封靖江困窘地将发饰置于她摊开的掌心,两人无可避免地有肢体上的接触,同时一震,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四目相对,皆无法成言,好似有什么早已在心底一直未曾发觉,此时查觉,却辨不出是什么。
久久,辛芥蓝才轻咳两声,拿过发饰绾好发,接续原来的话题:“由于他表明自己的中立,因此两方人马都在拉拢他手上的股权,他没想到自己手上那一丁点持股竟成了董事会中的决策点。”
那5%的持股还是水倾染脱离水家时转让给水泱奇的,他根本不想要,因此也未曾关心、动用过,只是现在支持与反对水逸灵的两方持股拉距不分上下,水泱奇无辜地被拉进漩涡,至今未能脱身。
封靖江喟叹一声,他开始有戴着避雷针被雷砸到的感觉了,但他不确定……或者该说,不敢确定。
“水家在水逸灵不在的这几年大不如前,她回来掌理,对水家不失为一件好事。”封靖江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盯着辛芥蓝瞧。
辛芥蓝是水泱奇的表妹,先前封靖江没有多想,现下突然想起新加坡有个辛家……
“也许吧,不过对占住原有位置、吃肥自己的人来说,逸灵回来绝不是一件好事。”辛芥蓝对水家的内斗没兴趣,反正他们斗死,倒让辛家得利。
商场便是如此,有人没落、有人因此得已壮大、有人因而兴起,瞬息万变,一旦不变便会被淘汰,然而过度的求变又容易倾颓。
因此,懂得掌握变与不变的衡度,他们才能生存下来,可惜大多数人一旦陷入某个极端便会走不出来,惟有将之全数毁灭,才有重生的可能。
她惟一担心的人只有水泱奇,深怕他无法全身而退。
“你倒挺了解的。”封靖江试探地问:“你跟泱奇是表兄妹,那你跟水家的关系是?”
“我跟水家没有直接的关系。”辛芥蓝笑了笑,身为姻亲,她只承认水泱奇与水倾染是水家人,其他的人都只是姓水的外家人。“我也是新加坡人,不过我待在这里跟美国的时间比较多。”
即使她姓辛,但是她的生活就像个普通人,小时候她为此感到过不平,但长大后反而庆幸自己平凡的生活。
那么,平凡的她,能否渴求爱情的降临?而当爱情来到时,又是怎样的景况呢?辛芥蓝不知道,她发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因而一笑置之。
“哦?”
“别谈我了,你呢?”
“我?”封靖江指着自己,喜出望外,没想到辛芥蓝对他有兴趣,向来她都是对他不假辞令、又凶又骂的。
“对。”辛芥蓝有点不解他的惊讶。
“我是华侨,十岁时收养我的养父母全家移民美国,本来没有孩子的他们,收养了我后突然蹦出儿女来,不过他们对我还是很好,至少供我上完高中,之后我工作两年,存够钱后进大学念书,一毕业就被网罗到这里来当执行长。”封靖江快速且简炼地“报告”完自己的经历。
“你好幸运。”能有这样机运的人不多,但懂得把握与持续进步的人也不多。
“该感谢我念的学校有很多家世背景显赫的同学。”他与寰宇集团目前主事的少东在大学里同修一门课,才会被相中。
辛芥蓝想了想,笑了,“也是。”
语毕,她掩嘴打了个哈欠。
“累了?”封靖江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间,他们吃了快一个半小时的宵夜,所幸这家餐厅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有点。说起来,你该比我更累才是。”辛芥蓝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同他度过了一个半小时的和平时刻。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怪异到她的心跳失速。
他一回来,她失落的心魂全都归位,这不正是恋爱中人才有的反应吗?她跟他又不是恋人,可是她却对他有这种感觉,那那那……
“我需要倒时差。”所以现在他的精神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