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它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我没有得到回应,梁今也摸了摸它的额头,沉默地拉开它的手。
我打个寒噤,呆呆看着他。
他抱起狸猫长老短胖的身体,跃上岸。
狸猫们围拢上来。
只片刻,尖细难听的哭声充斥了幻樱湖。
我木然地泡在水里,直到一只强壮的手臂硬把我拽出来,放在肩头上。
我的目光扫过乌芙丝嫉恨的表情,茫然看向狸猫们。
“它死了?它还是死了?”
乌芙丝撇撇嘴,“你不过是个凡人,你以为你想救谁就救谁?我拜托你,以后还是管好自己就算了!”我的头发在滴水,裙子在滴水,水珠从手指尖和裸露的脚趾滴下来,我在水里泡得太久,思绪都是湿漉漉的。
“我……究竟是谁?”
Cynosure抬起头,蓝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深不见底,“你是温雪。”
“温雪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女人,只是一个拼命想过好生活的女人……温雪……是五百年前的某人吗?是预言中的某人吗?是拥有不可思议能力的某人吗?”
“这趟旅程你只需要跟着我,其余的事不用管。”Cynosure眯起眼,捉住我一只手摊开来看。
“听着,‘禁咒祈福印’只剩下两个,你绝不能再施术!温雪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弱者,一个——”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一个被我保护的女人!”
我看着他,他的神情冰冷,眼神若有深意。
“你好狡猾,你欠我很多答案。”
他居然笑了笑,Cynosure笑起来的时候不像梁今也那么天真无害,相反,他笑得很奸诈。
我拿他没办法,赌气不理他,由他扛着我走向狸猫们。
梁今也已经交代了一切,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狸猫们居然相信长老是留下了清楚的遗言后安详地去世的,而下一任长老正是“我们的”狸猫……
“对了,”梁今也小声问它,“你叫什么名字?”
狸猫诚惶诚恐地道:“小的叫英俊……狐狸大人——大人你怎么倒了?咦,小姐?狼公主?神仙大人?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倒了?”
靠!我笑得肚子疼,然后才发现,我真的好饿,要饿死了!
“咳咳!”狼吞虎咽的结果通常都是这样,“咳!水……”
梁今也把一个木头杯子递给我,“喝吧,是幻樱湖的水。”
我嫌恶地看着那杯清亮的液体。
“算了,咳,我还是不喝,咳……”谁要喝洗澡水啊。何况不单是自己的,还洗过一头母狼。
我看向乌芙丝,她正赖在Cynosure旁边,以高傲的姿态鄙视我。
我倒奇怪了,“你们妖精不是也需要食物吗?你怎么不饿?”
乌芙丝嘴一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一怔,这口气堵得冤枉,正想跟她唇枪舌剑一番,Cynosure站起身来。
“吃饱了就走吧。”
我瞪着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的背影,乌芙丝冲我做了个鬼脸,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靠!什么人哪!
梁今也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把盛满水的杯子揣进怀里,“妖精的身体比凡人更能储存能量,所以补充食物的周期也比凡人长。通常一个月未进食才会有饥饿感。”
我挑起眉,看着他瘦削的身材,伸手扯他的白衫。
“我老早就在好奇了,你身上哪里藏了那么多玩意儿?你是哆啦A梦吗?”
梁今也笑嘻嘻地勾住我的脖子,拖着我往前走。
“我是妖精,傻丫头。”
我身不由己地前行,鼻端触到他的衣袖,很清爽干燥,阳光的味道。
一只没有狐臭的狐狸精。
我笑了笑。
我们在狸猫的指点下回到了地道,据说只要顺着地道前行三天就能彻底离开那片草原,也就远离了狼王的包围圈。
在黑暗安全的地下,我对狼王的伏击并不怎么担心,我更好奇出口外的世界。原来“遗弃之地”并不只是一片单调的草原,那么,下一个“狩猎”的背景又是怎样的呢?
作为被狩猎者,我很想知道。
英俊,哈哈,英俊长老在临别前送了我一盏神奇的灯笼,外表看来像用白纸糊就的普通灯笼,却是永不熄灭的。平时隐形,需要的时候用意志呼唤出来,可自由飘在空中照明。
话说当它把灯笼送给我,胖脸上还带着小小的得意时,那三个家伙却立刻冲上去狂K它。
英俊长老非常委屈地问:“为什么?”
Cynosure甩都不甩它。
乌芙丝又赏它一脚。
梁今也笑容可亲地拍拍它的笨脑袋,“因为你有这种好用的东西不知道早拿出来,害我们这么不方便。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当时站在旁边没吭声,虽然我非常想上去凑个一拳半脚的,实在是可怜新任的狸猫长老。
其实我才是最有“拳脚权”的人,因为真正需要灯笼的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