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着我,说:“你要我爱你吗?”
“只要你说,我就爱你。”
我们已经东行了七天,一直没能脱离森林的范围。
所谓“我们”,包括一位神仙,一只狐狸,一条母狼,一个凡人,再加一个死巴着不放的黑衣男子。
托梁今也的福,我很快和他混熟了,知道他叫Ray,是狼王的近身侍卫,更劲爆的身份是狼王为乌芙丝选的未婚夫!不过这个身份一点保障没有,乌芙丝弃父出逃,而他背着狼王来追逃妻,罪名怕也轻不了多少。
现在是正午,虽然没有表,但大太阳在中天投下热烈的光,我的肚子咕咕叫都说明了这个事实。
我们在森林里找到一弯浅浅的溪水,附近只有低矮的灌木,抬头能看到久违的天空,用手捧水,清澈得看得清掌纹。
旁边的乌芙丝把脸浸进水里,喝饱了水就抬起头甩水,我躲避不及,水珠溅了一头一脸。
“喂!”我叫。
乌芙丝只睨了我一眼,继续甩头,再看不远处的Ray也有同样的动作,简直打翻他的酷哥形象。
我懒得和狼计较,站起身,随手拉过梁今也的白衫擦拭。
这只狐狸的衣服永远都雪白雪白,干净得像洗净消毒再烘干熨平整,简直可以拿去卖了。
梁今也只是说:“该练枪了。”然后就转身走进森林。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忍不住转头看了看。
Cynosure躺在一棵树下,双臂枕在脑后,闭着眼。
他在睡觉吗?我刚这么想,他突然张开双眸,蓝色的眼睛与我对个正着。
我挑起眉,看着他。
这双蓝眸在阳光下极像一汪海水,乍看是美丽,看久了就惊叹于它的无穷内蕴。
我叹了口气,回头去追梁今也。
在林子里绕来绕去,远远看到那白衣的少年站在一株树前,昂着头,背影有些落寞。
不知怎么的,他这几天变得很奇怪,有时候不停讲话,有时候却异常沉默,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重重心事。
我停住脚,靠在身旁的树木上,静静地望着他。
我一直很喜欢这种不出声的默契,有一种相守的错觉。或者不是错觉,眼前这个男子,我不是正爱着他吗?
他没有回头,伸手指向树冠,“今天的午餐是‘心树’的果实。”
我抬起头,这片森林里的树都出奇的巨大,这棵树也不例外。目测的话怕有二三十米高,树冠直径在十米以上,有趣的是树叶圆圆小小,大概只有拇指甲盖大小,一片一片拼凑成伞状的树冠。绿色的树冠中点缀着拳头大的绯红果实,煞是好看。
我穿着南茜送的白裙,为了方便带枪,把原来的破衣搓成一条腰带系着。当下从腰后掏出沙漠之鹰,双手举高,瞄准。
“砰!”枝摇叶颤,一只绿色的小鸟飞出树冠,吱吱乱叫着消失在林中。
“重来!”
我重新瞄准,再射。
“重来!”
……
直到我的双臂开始神经质地颤抖,梁今也终于放过我,接过枪,一枪打下果实。
我坐到地上,捶打酸软的手臂,那枪怕是接近五斤,差点累得我抽筋。
两颗绯红的果实坠到我身侧,形状真的很像人的心脏,难怪叫“心树”。
我拿起一个,向梁今也招招手。
他过来坐到我旁边,两个人靠在心树树干上,捧着心树的果实,阳光从枝叶间透进点点光斑,洒在我和他脸上、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
“吃午饭喽,不知道‘心’的味道是怎样的?”
我大口咬下果实,红色的果皮下是淡红色的果肉,味道有点像苹果,只是没有香味儿。
“还行,你要不要试试?”
梁今也摇了摇头,把果实放在掌中抛上抛下玩儿。
我盯着他的侧脸,吃一口果实,再看一眼,再吃一口。忍不住转到他正面,大声道:“喂!”
他抬眸看着我,懒洋洋地微笑。
我伸臂搂住他头颈,嘴里在咀嚼,一只手拿着咬剩一半的果实。
“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我吞下食物,大声说话,“虽然你平时就要死不活的,但从没这么严重过,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脸移近我,额头相抵。
这么近的距离,好在他没有呼吸,我也不觉得呼吸困难。
“温雪,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一惊,蓦然想起那晚他问我的话,我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虽然我一直记得。
“温雪,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你是梁今也,”我诚恳地回答,“独一无二的梁今也。”
他笑了笑,“那么,这个梁今也除了是一只狐狸,一个有求必应的守护者,一个骗子,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我一怔,“……男人……”
他微笑的样子俊美非常,甚至带了几分妖媚,“在你的意识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男人吧。我只是你的宠物,高兴不高兴都可以搂搂抱抱,你喜欢我,但仅此而已。你从没想过和我有进一步的亲密,比如吻,比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