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跟着狼王出生入死,从来不肯真的死去;他可以为了她拼命,但不会真的把命拼掉。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她。
乌芙丝拉了他一把,发现他不但中了定身术,腹上还有很重的刀伤,怒道:“那母狗把你伤成这样,我饶不了她!”
Ray望着陷入苦战的少女,摇头道:“算了。”
“你伤糊涂了?算了?!”
那少女双刀已舞得不成章法,且战且退,Cynosure步步紧逼,现在连我都看出来了,他分明是有意戏耍她。
数条大狗悄没声息地扑上来,Cynosure头也不回地挥掌,大狗立刻落地,呜咽悲鸣。
那少女像是精疲力竭,喘息着步步后退,几乎连刀都举不起来,一脚踏到石块,趔趄了下。
Cynosure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等她站稳了,再继续逼近。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告诉梁今也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乌芙丝和Ray的心理活动……不,不只是听到,简直就像灵魂抽离了身体,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感觉到。我缩了缩肩膀,抬头看雨空。
梁今也先瞧了瞧雨,脱下白衫披在我肩上,道:“没猜错的话,他在拖延时间,等某些东西发生效用。”我正要再问,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摇了摇头,却瞬间天旋地转,忙伸手去扶梁今也,他抓住我的手,两个人一起跌倒。
我勉强遏止眩晕,睁眼看去,所有的狗都像喝醉酒似的晃来晃去无法平衡,陆续摔到地上,那少女和Cynosure僵持片刻,双双倒地。
乌芙丝软绵绵地摔在Ray身上,只觉浑身无力,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骇然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Ray的样子看来也不好过,偏他不能动,想倒也倒不了,鹤立鸡群般半跪在一群软倒的神妖人狗中间。
雨不停地下,冷浸骨髓。
我张着眼盯着雨水,直到眼眸刺痛,紫色笼罩整个世界。
浅紫色的雨滴大滴大滴从空中下落,拉长,坠到地面。仔细看去,有一些雨点像是长了“核”,包裹着什么东西。
“雨……”我喃喃道,“雨有古怪……”
“答对了!”一个声音兴奋地叫嚷,一条人影从树林中蹿出,一步三回头,鬼鬼祟祟地靠近。
所有人看过去,见到一个长着极平凡的脸,身材臃肿的男人。不谈刚刚恶斗的俊男美女,简直连那些矫健的狗都不如。
那男人满脸涨得通红,小眼睛放着光,慢慢走到近前,犹豫了一下,伸足踢一只狗。
那狗虚弱地“呜汪”一声,完全无力反抗。
那男人像是放了心,走得快了一点,但仍是不住东张西望,像极一只恶心的老鼠。
他先走到银衣男子的尸体旁,也踢了一脚,笑道:“你也有今天!你不是高贵的妖精吗?想不到会死在卑贱的凡人手里!”
那少女怒喝一声,他望着那少女战斗后半裸的躯体,吞了口口水,又看了看旁边的乌芙丝,自语道:“不过是一条狗一只狼,没什么搞头。”
他又踹了Cynosure和Ray一人一脚,啐道:“最讨厌长得帅的男人,神仙和妖精又怎样?还不是中了我的‘寒雨冰露’,我要杀便杀!不过我偏不杀你们。”他嬉笑着望向我,俯身拣起那少女的短刀,“我要你们看着我剖开那女人的心脏,拿到‘生之晶’!”
我正对着那张猥琐面孔,他笑着向我一步一步走来,也不管脚踏着的是土地还是狗和人的躯体,刀刃向外,刀背的弧线像一个曼妙的女子。
那么,刀刃就是她的红唇。
我暗自叹息,梁今也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说不怕是假的,但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痛。
早知道会死在这么龌龊的男人手里,还不如刚才掉下树摔死!
那男人停在我面前,蹲下身,笑容满面地看了看我握着梁今也的手,“这是你男朋友?很帅嘛,难怪你说全世界公的生物都死光也不会看上我。”
我一怔,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药师!”
他笑道:“能够制造对妖精和神仙发生效力的药物,再把它通过雨水施放,当然只有我药师!你居然现在才猜到,该罚!”
刀光一闪,短刀向我和梁今也交握的手劈下!
我盯着那蓝莹莹的刀锋,仿佛已感觉到它切入肌肤的寒意,却见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抬起,五根细长的手指举重若轻地拈住刀锋!
如果手有表情的话,那只手简直是在吊儿郎当地微笑。我慢慢偏过头,与我并肩仰卧的梁今也可不正在笑!
药师拼命拔刀,神情又惊又恐,梁今也坐起身,干脆只用两根手指夹着刀锋,打个呵欠,懒懒地望着他。
“喂——”
他一开腔,药师吓得一跳三尺高,松手放开短刀,急步退开,似乎想逃跑,想想确实不甘心,远远站住,疑惧地望着他。
“你没有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