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芙丝!”我叫,“快走!”
狼女独力抵挡后方的妖群,早已精疲力竭,闻言却摇头,“这些渣滓不是我对手,你少管我——”说话时又遇一波攻势,三个大妖精缠住她,一个小妖精趁机绊了她一下。
我一咬牙,不进反退,冲到她身后,撑住她失去平衡的身体,“上了坡他们就不能合围,你听我一次好不好?”
乌芙丝迅速结印,金光闪过,四个妖精全被震飞出去,“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又听到一声轻咳,闪神了下,才答道:“你不走我也不走,就耗着,看谁先死!”
“你——”乌芙丝转头要骂,变成一爪抓住我身后一个妖精,掷到地下,“你这——”
“蠢女人!”我替她接上,连发三枪,只有一枪击中妖精,我失望地垮下肩膀,“你不用连骂人都跟星星学,翻来覆去都是这句,很闷的!”
那边三人已经上了斜坡,Cynosure回头发现我们还陷在重围中,似乎在叫,也听不清是什么,想来不会是好话。
“我说,你到底走不走?”
乌芙丝狠瞪我一眼,终于挪动脚步,和我背贴着背徐徐前进。
眼看接近山坡,坡上陡然传出一声大喊:“那个人类女人就是‘生之晶’的宿主,抓住她就能得到‘生之晶’!”
我呻吟一声,该死的妖精,也不会用妖精的话来说,害我也跟着紧张!
妖精们鼓噪着涌向我,连追上斜坡的妖精都倒了回来,我食指不停地动,只觉自己像传说中对着钱塘潮射箭的笨蛋,丝毫不能减损潮水汹涌来势。排山倒海的攻击将我和乌芙丝冲散,我的前后左右都是妖精,干脆闭着眼睛开枪,枪声淹没在妖精兴奋的叫嚷中。
数只毛茸茸的手碰到我的身体,我倒抽口冷气,猛地睁眼。
紫色的火焰铺天盖地!
我大睁着眼,紫焰轻薄而透明,像一块软绵绵的纱巾遮住了烈日,片刻前还酷烈的阳光也变得温柔。
是时灵时不灵的穿透眼,还是……
有人拉了我一把,搂住我升到空中,一面与空中的妖精战斗,一面如长了翅膀般滑翔。
我回过头,Cynosure和乌芙丝冲到我刚刚的位置,乌芙丝深褐色的眼睛变成金色,据说这是她发怒或使出全力的表现。
Cynosure只抬头看了一眼。
太远了,看不清蓝眸深藏的表情。
我身不由己地掠过斗场,妖精们在地面追赶,锲而不舍。那人无奈地叹了声,带着我停在一棵单薄的树上。
很巧,一棵心树。
因为太单薄,没有结果。
妖精们围住心树,争先恐后往上爬。
他咳了一声,道:“这天气变化无常,把外衣给了你,我倒像感冒了。”
我垂下眉睫,看着上身穿的白衫。
然后,抬头,举枪。
“果然是你。”
“嗯哼,”梁今也漫不经心地道,“可不就是我。”
他在笑,微微眯起眼睛,有风吹乱漆黑的刘海,向脑后飞扬。
我用枪对准他。
阳光刺眼,想流泪。
枪口朝下,数声枪响,抢着爬上树的几个妖精倒栽了下去。
羸弱的树身剧烈地摇晃,细碎的叶子发出楚楚可怜的悲鸣。
我立足不稳,向前踉跄了下,被他抓住右臂。
头低着,鼻端萦绕着熟悉的气味,白色的衣衫漾起波纹。
只差一点……
我后退一步,他抬眸看着我,没有放开。
“我们有……五天没见了,我还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怎么,你想我了?”
他看着我的笑脸,一直挂在唇边的微笑却慢慢收敛。
“是,我想你了。”
狐火在说话的时候沿着树身焚烧下去,众妖精惊恐避开,紫焰也不追击,只在树周画了个圈,温吞吞地在圈内燃烧。
有点眼熟,对了,在回忆森林他也这样做过,因为我藏身树冠。
此刻,仍是因为我。
不管他骗了我多少,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他总是在为我。
“梁今也……”我想问他来的目的,抬起头,对上他温润的眼眸。
以前一直想不到他的眼睛像什么,原来像黑色的玉,内敛而沉静,偶尔光华流转,深不可测。
说出口的话有了自己的意识:“……你可以……抱着……”
手臂缠了上来,我被揽入熟悉的胸怀,顿了下,仍把话说完:“……我吗?”
最近常常站在高处,我伸手搂住他的腰,庆幸自己没有惧高症,苦笑了下。
“我以为你会恨我。”
他在耳畔说话,我想看他的表情,动了下,被更紧地搂住。
眼光下垂,瞧着那些绕着树打转,急得抓耳挠腮的妖精。
“分手而已,合则来不合则去,又不是第一次,我没那么幼稚。”
他低低地笑,“我骗了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还记得幻樱湖秘道里我跟你说过,骗就骗吧,只要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