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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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正像老李说的那样,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该沟通的必须要沟通好。他在耳边吹枕边风:“我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只是想一家人团聚最好。”

“但是那不可能。”尤宝珍淡淡地打断他,“我在这里有事业。”

“没所谓。”卓阅笑,“我喜欢女人有自己的事做。所以你不需要改变什么。”

尤宝珍望着他,像是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卓阅亲亲她的鼻尖:“大不了,我多跑一跑,也大不了,我在旁边再买套房子,爸妈想孙女媳妇了,可以过来住一住。我也想通了,我们和父母分开住,还贵气一些。”

所以,这算是什么大问题吗?他不想再勉强她,他也不想再起什么波澜,这久违的幸福与安稳,他不想再失去了。

那天夜里,他坐在家里的客厅里,等卓父卓母想明白想通透,他跟自己的父亲说:“你们应该再给些时间我,也给些时间她,重新接纳和接受她。”

现在,才是尤宝珍最美好的时候,干练,豁达,成熟,也稳重了。

那种女性的魅力,他相信他的父母能感受得到,他也相信,她现在的成绩能让他的父母相信,她那时候离开,真的不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吃苦。

而且,他也相信尤宝珍是个善良的女人,那时候他怀疑,只是因为是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婆媳关系,宝珍又是刀子嘴,他直觉地以为年轻的后辈们,面对长辈,应该是最宽容的那一个,他那时候也太性急了些,性急到恨不得初到异地的妻子可以第二天就能爱乌及乌地把他妈妈当亲妈。

他忘了还有习惯还有个性还有柴米油盐等等琐碎的东西需要磨合,需要融洽。

爱屋及乌,也是要有条件的。

他不逼她,但是他确信,时间会慢慢改变一切,会重新遗忘,也会重新建立。

徐玲玲再次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感到好笑。

折腾来折腾去,她终究还是一场空。

刘行之甚至没有给机会见她最后一面。而卓阅,他找到她也只说了一句话:“别逼我对付你。”口气却还是温和的:“就算我再对不起你,但其他人没有错。”

其他人都没有错,于是只有她错了。

男人果然都不可靠的,她恨恨的。当然,她更恨的,那个莫名其妙把秘密散播出去的人,想来想去,能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的人,只有一个,尤宝珍。

她找到了尤宝珍。

她还是和她第一次见到时一样,面色淡淡的,带着清浅的微笑,坐下来后很有礼貌地问:“你要吃什么?”

徐玲玲冷冷地看着她。面前的女人,不年轻了,皱纹已经慢慢侵袭了她整个眼角,脖子以下的肉也开始有些松弛,虽然皮肤依然白皙,虽然一眼看过去,她仍然风韵犹存。

她居然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而且是两次。

得不到回应的尤宝珍,对侍应生随便点了两个套餐,然后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手段,真的还蛮高的。”徐玲玲说。

尤宝珍皱眉。

徐玲玲说:“连刘行之那样的男人,你也可以忍受那么长时间,他在床上要求你做什么了?¥%#……”

尤宝珍气血上涌,这么大的侮辱,比那些官太太说她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让她难堪。她攥紧拳头,抬起头,望着她,冷冷地说:“你今日找我,就为了这事?”

撇她一眼,她几乎是一刻也想多待,今日过来,真是自取其辱啊。

偏偏徐玲玲还不放过她,也站起来在她后面大声说:“你怕我,所以你故意破坏我们,所以你故意散播出来,好让我不战而败,刘行之要是知道谁才是泄漏了他秘密的人,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你可以去试试。”她转身,冷冷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自作孽,不可活,”

“你说谁呢?”

“我说你。”她讥讽道,“以过来人的身份,我跟你讲一句话,女人最好还是为自己活着,为了男人或者为了报复而活,只会让人看不起。”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就不好好走正道呢?

而且说她和刘行之,她是确确实实最近才知道他那方面不行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有逾矩的行为,做得最出格的事,也只是揽着她的腰,当然,曾经,还摸过她敏感的某个地方,轻轻一下,像是无意冒犯的一次误会。

也许,他那时候是在试探,她能不能让他激起兴趣?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脸红,一直以来,他对刘行之的感觉都是相当复杂的,但总体来说,却还算不错,可是徐玲玲嘴里冒出那些话来,突然让她觉得陌生,看着徐玲玲那愤怒的眼神,她是相信,刘行之的的确确是对她有过那些要求的。

那些要求,以一个女人的姿态做出来,至少,是尤宝珍无法想象和忍受的。

徐玲玲说是她故意散布出来的消息?那么,不是她自己说的吗?这么私密的事情,还有谁,会知道?

她又想起了刘太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丈夫无能,无性婚姻下,她能忍受那么多年,尤宝珍很是佩服。随着真相的揭开,很多事情也突然明朗了,刘行之之所以找上她,与其说是为了应付官场上的人让她配合着打场掩护战,还不如说,他只是想要她,帮她掩饰这个最让他沮丧和难堪的秘密,所以,让外界误会她是他的情人,刘行之是很乐意的。

她的功用不算大,所以,他给她的也不是很多,至少,从不明目张胆地给她撑腰,而只是暧昧不明地任人去误会。

她以为那是尊重,却原来,真的只是利用。

徐玲玲肯定是触痛了谁的利益,而三个女人中,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刘太太和徐玲玲。

所以那个隐藏得最深的人,她出手了。

尤宝珍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脑海里又回想起刘太太那张千年平静的脸,想起牌桌上她的吝啬与俗气的贪婪,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的无聊与落寞。

想起她说:“聪明倒是聪明,只是不要太自作聪明就好了。”

那冷冷的,带着些警告的语气。

徐玲玲大概是到死,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让她翻了船的了,一个女人,能隐忍这样的婚姻这么多年,是谁说又没有半点目的和心机呢?

她庆幸自己够笨,也庆幸自己没有太大的野心。

想起刘行之,想起那个说有点喜欢她但又潇洒离开的方秉文,尤宝珍觉得,卓阅也不算是十恶不赦了。

也许,他真的曾经放弃过她,也许,他离开的日子里有过其他的女人,可生活真的有那么完美吗?

如果有,她不会和卓母吵那一场架,也不会,有离婚的事情发生。

可如果没有离婚,大概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而只会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慢慢与社会脱节,慢慢把自己的生活收窄得只剩下丈夫和孩子——终至他无法忍受,然后彻底放弃。

她最美的时候,是他离开时才展现出来的。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对与错,是与非,还真是没那么界限分明的。

手上电话又响了起来,尤橙在电话里奶声奶气地问她:“妈妈,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到哪里去吃饭?”

尤宝珍说:“妈妈很忙。”

尤橙不高兴了:“妈妈,你昨天答应过要陪我去外面吃饭的,吃了饭你说要给我去剪头发的,剪了头发你答应说让我去游乐园里玩的……”

她答应了吗?她很困惑,她居然都不太记得了,电话里,女儿还在啰里啰嗦地指责她的健忘与毁约,大有恨不得你不记起来我就念晕你的劲头。

这个女儿,真的太像了卓阅。

要到公司了,她下车,准备收线。打开车门,卓阅却正好站在她公司门口,身边还站着尤橙。

父子两个,都是一副休闲的打扮,神清气爽的。

“走吧,我们先吃饭。”

“你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吃了饭再说。”

吃过饭,尤宝珍说要回公司,今日要出片,她得回去审核广告样片,客户很难缠,如果出了问题,损失不是一点两点。

尤橙拖着她的手,卓阅也走过来拥住她,几乎是绑架似的把她绑去了游乐场。

游乐场里依然的人声鼎沸,卓阅在长长的人群中排队,她和女儿拢着手站在旁边。

尤橙在数数:“爸爸,还有二十一个。”

声音脆脆的,天真而愉悦。

尤宝珍拿出相机给女儿拍照,卡了两张后,买好票的卓阅走过来,纠正她:“角度要选对,要注意美感,同时画面要饱满,主题要突出。”

说着他卡了一张,定住,尤宝珍靠前一些,不要说画面内容呢,光是那光线,她就觉得实在比她的要明亮多了,因而忙不迭地点头。

她凑得他很近,注意力都在相机上,气息暖暖的轻轻拂到卓阅耳边,他忍不住回头,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啄。

那么轻柔,那么温情,又那么,让她觉得动心。

那一刻,她突然有种回到初相识的感觉。只是,煞风景的是,小灯泡尤橙突然哈哈大笑,叉腰指着他们两个说:“不怕丑,爸爸亲妈妈啦,不怕丑啊不怕丑!”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脸上是戏谑的,羡慕的笑容。

又谁说,她不会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