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处,形俊异常,容貌倒在其次了。那人是——
“玄十三。”有人轻叫。
浅色衣袍,大袖拂腰,那人转眼进了纱帐,她的心思全放在瞧人上,没注意阿闪不知何时失了踪影,更没注意身后缓缓靠近的纤细身影。
悄悄走近……
悄悄抬手……
来人带着恶作剧的表情,却不想伸在半空的手还没拍到长孙淹的肩,她已经侧过头来。
四目相对——
“呃?”站在长孙淹身后的是位衣衫艳丽的俏美女子,衣色大红,小腰微骨,明眸善睐,纱罗裙裾坠地不拖,当风摇曳。她轻皱眉心,似乎好奇自己是怎么被长孙淹发现了行踪,明明她的轻功就不差啊……
长孙淹发现身后有人,原因很简单:香!
女子衣上的香气直冲呼吸,不同于花香,也非檀香,仿佛来自寂静森林深处的一波湖香,闻之令人怡然。
“长孙姑娘?”女子挑眉叫了声。
“嗯。”长孙淹点头,知她有话要说。
“那只蝴蝶一定没空告诉你我是谁,”红纱扶风,人已来到身边,“你可以唤我茶总管。”女子轻一颔首,接着道,“他也一定没告诉你,友意不是他的名,而是他的字。”
“没。”长孙淹乖乖点头,只觉得她的话没头没尾,既然她唤出“友意”,语气又极为熟稔,想必是七破窟的总管。
茶总管扬眉一笑,“他与你倒有些缘分。人人知他姓闵,你可知他的名?”不等长孙淹摇头,茶总管自己倒先说了出来,半点关子也不卖——“嫣。”
“……”与她同名?
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觉得七破窟的人都有在陌生人面前揭露他人隐私的习惯?阿闪有一点……茶总管也有一点……
“嫣然一笑的嫣。”茶总管此刻笑得像吃饱喝足的猫儿,“他叫闵嫣。”
其实,名为“嫣”也不是什么大事……啊。长孙淹心中默语。
“汉武帝时,有一位宠臣,名中也有个嫣字……”茶总管将视线投向僧人。
长孙淹闻言,突抿唇一笑,接下茶总管的话:“汉武宠臣,韩嫣。他自幼聪慧,善骑射,汉武帝还是胶东王时,他就与汉武相知相惜,汉武即位后,备受宠事,家财万贯。史书上记韩嫣生得极美,喜欢用金丸射人,当时长安有谚语:若饥寒,逐金丸。但他因为太受宠,树大招风,被皇太后厌恶,寻了一个****宫闱的理由赐死。”
茶总管双眼一亮,如午后骄阳,“长孙姑娘也知道啊。”
长孙淹轻轻点头,“嗯,略知一二而已。”
“史书上说,他是佞臣。嫣……啊,我是说友意,他最讨厌自己的名字。”茶总管勾勾唇,似笑非笑,突然转了话题,“你瞧,每次比赛,那些和尚都是一副呆呆的表情,看得好生没趣。”她拂拂袖,瑰色唇瓣微微向上一弯,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只是单纯地笑一笑而已,“那边的老和尚,瞧见没,瘦瘦的那个,是伽蓝主持句泥,他身后三位年轻僧人是伽蓝护法,有‘伽蓝三香’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