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
这次他听清了,眉头一皱,他凝眸瞪她。
“那些女子从未叫过你的名字……吗?”她记得茶总管提过,他叫闵嫣,友意是他的字,但他讨厌自己的名字。
“没。”
“我不想叫你师父。”
“……我知道……”他低喃。
“嫣……这名字不难听啊,你为何不喜欢?”
“……”
“你讨厌我这么叫你……吗?”
讨厌?不,他不讨厌,他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这名字并不陌生,在七破窟里,除了玄十三时不时提醒他叫闵嫣,其他窟主开玩笑时也会叫叫,但多数时候,他们都唤他闵友意……
瞪她瞪她瞪她……
瞪了半晌,双肩垮下,他用力一叹,很认命的语气:“你若喜欢,就……就这么叫吧。”
无奈的语调中似乎包含了一丝宠爱,长孙淹听不出来,只知道他让自己直呼他的名字是件高兴的事,悦然一笑,她重新举起树枝。学剑,她学剑。
比划几招,身边的人却一反常态,全无动静,她抬眸瞧去,却见他盯着自己,神情怪异,她奇了,“嫣?”
盯她半晌,他突兀问了句:“淹儿,你喜欢楼太冲?”
咦,提起她的未来夫婿干吗?她歪头,不点不摇,只道:“他的画……极生动。”又是形俊之人,与你一样——这话藏在心里。
“你喜欢他的画?”想起玄十三当日戏讽之言,他不觉皱眉,“听说他只有佛画画得好,不就是随便涂随便画……我也会……”
后面三字声音细微,她没听见,摇摇树枝,一笑,“佛画要画得好,也要会揣摩。”相由心生,画由心生。
“哼!”孩子气地扭开脸,他这次不再盯她,却盯着她手中的树枝,仿佛相信那树枝会被他盯得开花。
盯盯盯,他又突兀问:“淹儿,你会……负我吗?”
“咦?”
“倘若……”幽幽黑瞳移回来,藏了些她看不明的东西,晶莹澄透,在眼中荡漾着,一圈又一圈,“倘若我也如楼太冲那样……”
他的话声音太小,她不觉凑近了耳朵,“倘若什么?”
清风拂面,带起一缕缕乌丝,与他的散发在空中纠缠出一幅亲昵的画卷,两人都未曾注意,他也未重复刚才她未听清的话,转笑道:“淹儿一边练剑,我一边说故事给你听,可好?”
“好。”她乖乖举起树枝比划……不,是杀野猪。
晨风带着夜的爽凉,掠过楼阁,掠过乌丝,掠过半遮罗裙的一角,柰攀楼边种了些不知名的树木,枝头开出点点白花,一簇一簇,散放着淡淡清香。在轻风淡香中,长孙淹如提线傀儡般重复着挑剑、转身、屈膝、扭腰的姿势,听那俊如珊瑚的闵蝴蝶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