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友意未答他,眼睛盯着对面的砖墙,若有所思。
“窟里很好奇,你这次怎么还没动静?”昙用手按按他中掌的胸口,寻思片刻,又将手搭上他的脉腕。拈脉细切,指尖遽然感到一下短促的异跳,他凝眉。
咦,脉相这么奇怪……缓缓离开被自己当成棉被的胸膛,昙一手拈脉,一手捂唇,皱眉沉思。
“谁说老子没动静。”闵友意欲抽回手,却因腕间异常的坚持而顿住。再抽,还是不放。无奈,他瞪向昙,却不想迎上两道含趣的视线,那趣味令他火大,“老子只是真气岔位。”
“不止,”昙慢慢贴近他,直到两张俊脸眼对眼,鼻对鼻,他才缓缓开口,“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很差,警敏感失常,双眼无神,脉相紊乱,只有嘴唇的一点血色勉强算得上是整张脸上最正常的地方。”
“……鼻子呢?”
“你又不是狗,那么在乎鼻子干吗?”
“……”
“友意,你这次受伤……不轻。”
“走火入魔?”
昙摇头,手指顺着他的脸向下游走,蜻蜓点水般掠过喉结,飘过衣襟,掌心慢慢展开,最后贴在跳动的胸口上,弯起的唇角仿佛初一夜空的上弦月。他一字一字,说得非常慢:“不,不是走火入魔,要不要……我为你医治?”
“庸医!”这就是闵蝴蝶的回答。
“当真不要我医?”
闵友意翻个白眼,一点也不介意两人暧昧的姿势,仅撇了撇嘴,“你只会把人医死。”
“那你以后别、求、我。”昙收了笑弦,眼底的戏谑却不减分毫。
“老子绝对不、会、求、你治病。”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若求了呢?”
“求?”闵友意抬起光洁的下巴,俊容绽笑,魅色立现。此时,只要他开口说话,两人的唇将不可避免地贴触在一起,而他——微笑,唇动,语如微风,“如果老子求你治病,老子就给你端茶倒水一个月。”
“当真?”昙的声音亦是轻若苇絮。
“当真。”
两人默默注视彼此,仿佛天地之间一片空旷,只有那句誓言在遥远处回荡……昙突然转看紧闭的木门,“我想,有寂灭作证,你不会反悔。”
门外传来两声短促的笑声,似强忍了笑意。
闵友意放开昙,视线转向木门,“进来。”
推门,走入两名男子,一人是寂灭子,另一名是随昙一同前来的厌世窟侍座——无忧子。
“见过夜多窟主。”无忧子恭恭敬敬垂下头。因七破窟有窟主七名,侍座七名,遇上窟主们齐齐一堂,各窟部众皆以全称敬唤众窟主,以示区别。
无忧子虽垂看地面,状似恭敬,可脸上的笑却一点恭敬的意思也没有。闵友意不以为意,示意两人坐下,向寂灭子询问近日的事态变化,诸如——丑相与贝锦倩相谈甚欢,有台天天在遥池宫里念经讲故事,诸如——宝马镇内商贾的来来去去,遥池宫与某些商人的生意往来,诸如——陌生脸孔的江湖人越来越多,“锦鳞四少”跑进长白山探险,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