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之后,若一个时辰内出现在我面前,我有把握将他的手脚治得比没断筋前还要灵活。”
“当真?”
“当真。”不怎么认真地点头,昙又为自己斟茶一杯。
他表情疏狂,闵友意却知他的确有张狂的本钱。如果昙想医死一人,就没人可以医活,如果昙想医活一人……那个……坦白而言,在他记忆里,昙正正真真医活一人的记录尚不存在……分神片刻,他想起见到昙后脑中一闪而过的问题:“你原本是不打算来的。”
“对。”
“现在坐在老子前面的是谁?”
“我。”
“该不会……”闵友意眸珠一挑,贴近,“你是不是怕卷轴太长,你要的东西我带不回去?”
“不,我来,只是为了……”厌世窟主举杯掩唇,让某只蝴蝶无法瞧见自己唇角的趣笑,“泡温泉……”
“……”
“吃鸡蛋……”
“……”
“仅此而已。”
十天后——
一袭白袍,闵友意盯着杯底舞动的茶叶,愤郁!
庸医没说谎,他上山,一不采药,二不挖参,还真是非常单纯地泡他的温泉,吃他的鸡蛋。反正温泉没刻名字,他爱泡多久泡多久,但是,泡归泡,为何天天拉着他一起泡?
庸医的话是这么说的——“五月时节,拥雪赏月,清风暖池,一壶美酒,你不觉得比白天更多一份怡情!”
啧,怡情?要他以为,与软玉温香的女子泡在一起才叫怡情,和庸医一起泡……简直是暴殄天物。这十天他在干吗?
在、浪、费!
喝茶后,他睡了三天,第四天正午醒来,一身酸臭,头昏脑涨,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庸医的指责:“若不是贝兰孙那一掌,以你的功力,断不会因为一杯茶就睡了三天。”
庸医,他以为他的茶很好喝吗?不是让人上吐下泻,就是让人发酒疯。
醒来当晚被庸医拖去泡温泉……行,行,泡就泡,他是没什么所谓,可那家伙什么时辰不好选,偏偏过了三更上山,不到寅时不下山,每天晚上泡得他皱皱巴巴,差点脱胎换骨。泡完回到客栈,他倒头就睡,待第二日醒来,已是午后的午后了。如此数日,他哪有工夫到遥池宫与淹儿相会。
据部众回报消息,依然有宵小想窃得“渐海鳞牙”称霸武林,借着这次窟佛赛,宝马镇已是龙蛇混杂,贝兰孙这些日子还能睡安稳觉,实在应该感谢七破窟,若不是夜多部众拦下大半小贼,每晚潜入遥池宫的宵小就够贝兰孙一夜没觉睡了。
淹儿……白袍公子敛眸半晌,长睫眨了眨,缓缓睁开,盯着掌心的纹路,良久后,掌心慢慢移向胸口,覆上庸医当日按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