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纪强停顿了下来，他不得不仔细地想：“刘东侠，这会不会只是种巧合？”
巧合？许东心里暗笑：你以为每个网民都有被黑的经历吗？他听着身边的刘东侠说：“科长，我有点想法。烈火合成的这个信号或许是准确的，你看我们根据这个信号找到的这家，他们的电脑也是由外地远程操控的，只是他们自己没有查觉就是了。只不过范围没法再精简，要查下去或许目标会太多。你看怎么办？”
纪强长时间的没说话，老实说他的电脑知识并不高超。这个网络安全科交给了他，就是在分局里面的年青人里拔了个大个，再加个他半年前的那次“激动”。这怪谁呢？只能怪现在警察队伍里根本就没有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人才，还有自己的“性格缺陷”。他想了想说：“要是信号准确，但目标太多的话，那就得多招些人手了。刘东侠，你估计着会有多少这样的目标？”
“这不好说，”刘东侠心里真的没底：“不过我想再多走走，看看下面查到的信号会怎么样。现在没法估计。如果信号真的太多了的话，我们就得多准备些天线了。”
“天线好说，怎么的也能再弄几个，但这个信号可得再合实，它一定不能出错。”
“明白，好了科长，我要继续找下去了。再见。”
“等等，刘东侠，那个烈火就在你身边吗？他怎么样？”
“他？”刘东侠从后望镜里看了一眼许东：“他挺好，守着电脑呢。”
“你要小心，加倍小心，明白吗？”
“明白。”刘东侠放下了电话。发动了汽车。
许东在后面说：“刘东侠，要是再查几个目标都有入侵问题的话，那这个信号就可以证明是对的了。”
“嗯，或许吧。”
“那样的话，到时候……让我先走好吗？”许东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真的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
可是刘东侠只是“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贾延亮被宫懿铭的敲门声惊醒，一时间他脑袋里混混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宫懿铭探进了头：“大哥，那边人叫你。”
贾延亮的精神立即来了，他快步走了出来，到了电脑旁边：“喂，什么事？”他对着麦克风问。
黑客的声音平缓地说：“也许这不****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你被抓。大老板，警察开始在查你了。”
屋里人的脸色马上都变白了，连宫懿铭都有些不知所措。贾延亮极力平静地问：“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自从你那儿的信号泄露出去后，我就在为你着想了。那个捣乱的小子很可能会为了他自己的安全把你给送出去。所以我突破了在你附近的一些上网电脑，在他们的电脑里都放了些小东西。那样的话和你相似的信号就不会这么独一无二了。老兄，你看我多么为你着想啊。”
“你做得好。”贾延亮压抑着惊恐不安说：“尽量多做些突破，信号尽可量的多些。我们的目标是明天早晨8点半。看你的了。”他极不乐意地说出了最后这四个字，真是命操人手。
“OK，你高兴我快乐，别怕，安心睡觉吧。一觉醒来就是天亮了。哈哈。”黑客干笑了几声，结束了通话。
贾延亮慢慢地站直了腰，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现在警察终于采取行动了，而且很可能真的有了可对比的信号来一个一个的查他们来了！杜思明、宫懿铭、韩春娇都在看着他，目光里的神情复杂，但都是忐忑不安，心神不定。在以前他们也干违法的事，但那是造假贩假，就是销脏洗钱，也都是些轻重不同的擦边球，可现在是直接与国家的银行作对，这是什么性质的大罪？
贾延亮看着他们，突然一笑：“别担心，他们找不到这儿来，礼州大着呢。”
宫懿铭和韩春娇都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都不以为然。杜思明走了上来，脱下了外衣盖在了麦克风上：“张总，你现在是在蛮干。”
三个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另两道绝不比贾延亮的温和，他们也怀疑贾延亮，但只是怀疑他能不能成功，绝不是想反对他。可杜思明开口就是指责，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杜思明不禁有些心惊，但是他决心要说话了，要是再拖下去就全都完了。他说：“张总，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么干是为了什么，这事儿明摆着，不能再做下去了。到明天早晨8点半之前，至少还有十多个小时，礼州就算再大，我们能跑到哪儿去？这么干没结果的！”
这番话也藏在宫懿铭和韩春娇的心里，只是他们不问。现在不由得都转头看了看贾延亮，看他有什么话说。只见贾延亮只是盯着杜思明不说话，那目光说不上是凶恶，只是有些嘲讽，有些冷漠，似乎在讥笑他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点？
杜思明萎缩了些，他在贾延亮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可是今天，尤其在这个时候，前面就是火坑了，再走下去，就得和以前一样去坐牢，可能时间还会更长！想着这些，他不由得又说出了话来：“张总，你别怪我。就算是去死，你也得让兄弟们死得明白点不是？有什么话你说出来，我老杜总是跟着你。”他看了贾延亮一眼：“张总，这么多年了，你该相信我。”
是的，贾延亮相信他，不然今天就不会让他来。在以前的很多次危险中，这个人都很讲义气，从来没有丝毫的背叛过他。想着这些，贾延亮的脸色平和了些：“老杜，我心情不好。你别东问西问的，我有分寸。”看他还像有话要说，他心里的火不由得往上拱：“要是你不想干，你就走吧。”转身就又回到了小隔断里。
杜思明哑了，他决不敢走出这道门的。除去宫懿铭外，贾延亮不知道还有多少关系能把他毁了，他亲眼见过贾延亮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坏他事的人彻底地毁掉。他望了望两边的韩春娇和宫懿铭，那两个人都跟没看见他似的。他苦笑了一声：“小强，小韩，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没想到今天张总火气这么大，小韩，要不你去劝劝他，别让他……别让他误会了。”可韩春娇和宫懿铭理都没理他，一个回到电脑前，一个回到大门前，又都坐下了。杜思明一个人站在屋中间，像个傻子似的。
越野车的速度不快，只保持在20……30公里之间的时速，因为得照顾天线的接收灵敏度。这个天线的覆盖度能接收到方圆近2公里以内的设定频率。现在由许东掌管着它，然后告诉开车的刘东侠目标所在。这让刘东侠有心让他坐到她身边来，好让她也能看到天线的实际显示。因为她心里没底，这小子会不会故意漏过些目标，敷衍了事。按说他为了自己的清白也得认真注意，可谁又知道呢，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是许东却不会开车，所以只能是这个由他来指挥她的局面。
让一个嫌疑犯来指挥警察，一想起这个刘东侠的手就发痒。
现在他们还在铁西区内，己经接近了和平区的边缘。那伙黑客到底会不会在铁西区里呢？刘东侠暗想，铁西区里大型工厂密布，商业网点不多，住宅偏于老旧，在礼州市内五区中算是规划发展得比较迟钝的地段。如果要作案的话，或许也比其它四区要相对安全些吧……但是又为什么不去与铁西区紧临的于洪区那样的更偏僻的地方呢？
一切都是后面这个烈火分析出来的，到底可不可信？但他人都来了（虽说是她逮住他的），估计不会再捣鬼。没想到烈火长得是这样，长长的头发一点形都没有，看来不是耍酷，只是不经常理发，随意生长。他还戴着副眼镜，是塑胶的那种，不怕摔但厚得象瓶底，眉眼倒是很清秀，不过感觉上一半是天生长的，一半很可能是饮食不调，饿的。这人在电脑前工作的时候，肯定是没日没夜。由此可以推断，他的家人或许不在他身边，也可能连女朋友都没有，没人照顾他呢。呸，想这些干什么，刘东侠突然心里产生出种怒火，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有女朋友，死了算了！她又在后望镜里看了他一眼，后面那人正聚精会神地注意着信号。哼，事到临头了才想补救，晚了！她心里对他充满了不屑和恼怒。
“喂，刘东侠。”烈火正在这时说话了：“向左，有一个信号源。”
刘东侠依言转向，拐过来的这条街挺大，是条主干线，两边都是很大的铺面，刘东侠有些奇怪：“你看准了吗？这种地方会有可能吗？”
“天线是这么说的，要不你问问它。”许东实话实说，他没打算气她，他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可刘东侠无论如何听不入耳，想想这是行动，没去理他，但脸色更加难看。
这条街灯红酒绿，就是在这种天气状况下，依然显得奢华富丽。是啊，这种天气跟消费有什么关系呢？雪天围炉饮酒，雨夜秉烛观荷，这些平常人日常劳作时厌恶的风雪侵蚀，都是有钱人的情调。他们最后停在一家在外面都听着很吵的厅外面，这里的信号最强烈，己经可以肯定。
刘东侠凭着警察的证件没买门票，两个人扛着个大天线进了大厅。他们立即惊叹，要说人真是了不起，外面凄风苦雨，里面却热火朝天，什么场面都是人制造出来的。刘东侠很快地就在这个近乎集体发疯的环境里镇静了下来，刚才那个卖票的看了她的证件后，神色很不对，肯定会去报告他的老板，那样也不错，省得她去找。可许东却有些心慌，他几乎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听说非常复杂，什么人都有，卖笑的、卖毒的，还有各种各样打闹取乐的，每一种都是他“烈火”没法应付的。但是这强劲的节奏和尽情放纵的人群让他的情绪也受到了些感染，好像也兴奋了些。他看了看旁边神色自若的刘东侠，想起了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喂，刘东侠。”他必须大声地叫。
“什么事？”刘东侠也必须叫，上面的那个混蛋DJ不仅嘴边挂了个麦克风，嗓子眼里也肯定天生了一个。
“你带枪了吗？”
纪强坐在主控室的一张椅子上，几步外就是坐不住、也站不定的二位行长，现在行动己经展开了，到日前为止，进行得似乎还顺利，但是他们也很“正常”地正变得比毫无头绪时更加慌恐不安、患得患失起来。
纪强则显得很镇静，似乎是胸有成竹，又或者这只是他接手的一个案件，一次工作出勤而己，没什么好紧张的。可是他心里却在翻江倒海……能做的他都做了，下面只能静等事态发展。而且他的一个人，刘东侠，这个刚开始实习的女孩子正在单独行动，配合她的却是个善恶难知的黑客“烈火”，这让他怎么能放下心来。
他己经把情况上报给了市局的领导，装信号跟踪器就是领导的指令，在刘东侠的后面很近处己经有了保护的力量，随时可以支援她。这些力量由谁组成他不得而知，但愿真正有事时能发挥作用，及时地发挥作用。
可静等实在难熬！
银行又在联系着专家，纪强心里想，是不是应该先把烈火的杀毒盘弄来呢？唉，当初刘东侠报告与这个黑客汇合上了的时候，他就曾要求对方交出来这东西，可这个黑客竟然说，他的电脑受到攻击时几乎所有的资料都丢失了，连同那个杀毒程序，但他保证可以很快地重作一个。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他只好告诉刘东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紧烈火，决不能让这个人丢失！不知道是真的情况就是这么糟糕，还是这小子太滑头，他总是让警察和银行有需要他的地方。可恨！
“你带枪了吗？”许东大声地在刘东侠耳边叫着，让旁边紧挨着的人都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们。刘东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给我闭嘴！”
这也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她临出银行时曾向纪强要过枪，可他没给。全网络安全科只有他那一把枪。她并不是因为没有枪而心里没底，只是她还从没有在正式的行动中带枪作业，那是个无法弥补的遗撼。
刘东侠的“凶狠”和许东的狼狈让周围的人都起轰笑了起来，几个染了头发的家伙还向他们挤眉弄眼地吹起了口哨。刘东侠没理他们，指了指天线，示意他看好信号。许东向她肯定地点点头，表示就是这里没错。那好，刘东侠心想，那就去找这家的厅的老板。虽说是警察，他们也不能不通知业主，就随便检查。
再一次出示证件，他们被带上了二楼，一个五大三粗看上去又狡猾又老练的男人在给他们带路。刘东侠准确地找到了这里看场子的人。
上了二楼，下面的吵杂声明显地小了，这里的整体隔音性相当不错，他们被带进了个很大的办公室里，这里更是安静得都可以睡觉。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是个中年的胖子，看着他们进来了，也没动窝。
刘东侠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我是，你们是谁？”胖子很从容不迫的样子。
“我们是警察，正在寻找一个可疑的网络信号，准确地说就是一台可疑的电脑。现在你这里有这种信号，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得看看你的电脑。”刘东侠清晰标准地告诉他。
那胖子眨了眨眼，像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样子：“电脑？网络？我们这儿是的厅，不是网吧，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刘东侠盯着他的眼睛：“你是说，你这里没有正在上网的电脑吗？”许东的眼睛也目不转睛地望着胖子，要是他敢说这里根本没有正在上网的电脑，那他这里就一定有鬼，事情或许就简单了。他不禁佩服刘东侠一语击中要害，不跟他废话。
那胖子显然没料到刘东侠如此尖锐，他瞟了那只天线一眼，那是个搜索工具，这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想了想：“让我看看你们的证件。”
刘东侠给他看了。这胖子目光闪烁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递还给她：“我们这儿没有什么电脑，何况你这个证件是实习警察，你没有搜查令的话，我不能让你们随便乱来，我还得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