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起来了!”李祥云下意识地捶了下右手,可她忘记了自己此时正趴在杨瑞的背上,这一拳头下去,正捶在他的肩头,疼得杨瑞的眼角迅速抽动了一下。
没有注意到他因那一拳头而造成的气愤眼神,李祥云自顾自地说下去:“若说起有点晦气的事情,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
杨瑞挑了挑眉毛,回想道:“就是你孤魂野鬼似的在外头晃悠的那次?”
“什么‘孤魂野鬼’,说得那么难听。”小声抱怨之后,李祥云向他解释当日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又无处可去,只有在街上游荡。当时深更半夜的,月亮也是忽隐忽现。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急速扑来,我吓了一跳,闭了眼用手挡,只觉得眼前似乎亮了一下。再睁眼之时,便看不见那黑东西了。再然后,你就急匆匆地冲过来了,还怀疑我给鬼上了身……”“这么说来,就应该没错了。你就是那个时候撞了邪,才得了这样的毒疮,”说到这里,杨瑞蹙紧了眉头,想了想,又疑惑道,“按理说,那种程度的家伙,算是相当厉害了。本应不只是毒疮那么简单,当日一撞就该附身成功了才对。定是你佩戴了什么有灵力的器物,为你挡去了些灾。”
“有灵力的器物?”李祥云愣了一愣,好半晌之后,突然恍然道,“我明白了!”
伸出右手,她将大大的道袍袖子挽起,把右腕上那个不起眼的蓝色祥云结现给他看,“你说的是不是这个?说起来,我来到这里,也是在江儿送我这个祥云结之后不久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想,不论是我当初一个跟头摔下去的时候,还是后来那个晦气东西撞上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右手上有种亮光。以前没注意到这些,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和这个祥云结有关的吧?”
杨瑞凝神细观:若看外表,这似乎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祥云结,在集市上随手都能买到十几二十个的。腾出一只手来,将大掌附上绳扣,似乎若隐若现中,的确有种淡淡的气流。
就在杨瑞收敛心神,想更进一步探探此祥云结是否真有如此大之灵力的时候,可毕竟一只手将李祥云背在身上,单手支撑住她的重量实在太过于勉强。不留神左手一闪,顿时失去平衡。只听一声钝响,二人一同跌在地上。
“起、来!”杨瑞咬牙道。此时的他面朝下趴在地上,而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正以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脊背之上。
“啊,抱歉抱歉!”李祥云见状急忙想起身。就杨瑞那瘦瘦削削单单薄薄的骨头架子,被她这一压,那还得了?!思忖着,她忙不迭地想起身。
然而,她忘记了一件事——虽然腿上的毒疮因为药物的控制暂时止了痛,但是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刚想站起身的她,又在下一刻因为麻痹的右小腿的麻痹,整个人一歪,再次砸在了来不及起身的杨瑞身上。
“咝——”这一砸,让杨瑞龇牙咧嘴,疼得直抽冷气。
李祥云一惊,赶紧手忙脚乱地爬下他的背。
先前背着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让杨瑞精疲力竭。而这一跌,这一砸,更让他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好容易顺过气来,他第一句话就是瞪她一眼,道:“你该减肥了。”
“哦……”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说到这个体重问题,李祥云就委屈:她这根本也算不上算肥胖嘛,这叫丰腴!丰腴才是健康的美,才是好生养的标志嘛。这该死的宋朝,真可算是扭曲的审美观啊。
就在李祥云为审美的差异苦恼不已的时候,休息结束的杨瑞用袖子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随即再度蹲了下去,“上来!”
“啊?”她傻了眼,惊异地望着那纤瘦的后背。
“‘啊’什么?!再不赶路回浮云观,难不成等你的腿烂掉么?”他没好气地瞪她。
“哦,哦……”
俯身趴上那不算宽阔的背,李祥云明显感受到他在起身时的吃力。心里有点酸,有点暖。
渐渐地,她将脑袋搭在那骨感十足的肩胛上,耳际可听见他均匀的呼吸。星光下,他顺着鬓角滑落的汗珠,被镀上了银白的颜色,比当初在宫中所见最名贵的珍珠宝石,更显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