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于成龙在罗城任上,就发生了类似案件。一寡妇沈氏的九岁儿子跑到邻居江峰青家里玩耍,打伤了江峰青家七岁的儿子,事发后,寡妇沈氏迅速赶到现场,并当着江峰青的面,出手教训了自己的儿子,并一面向他赔礼道歉,谁知,这江峰青是不依不饶,硬是不肯轻易放过这寡妇,非要将此事闹大,并上告官府,让沈氏赔偿自己的儿子医药费。这事,本来也是寡妇理亏,是自己儿子犯错在先,是应该适当的赔偿点医药费,妇女心软,也就答应了,跟随他上衙门。来到衙门以后,双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陈述了一遍,于成龙也听的很清楚。但是,于成龙却站在了寡妇一边,认为这江峰青好说也是一男人,却不该与不寡妇计较,这样有伤男子风度。小孩子之间打架又不是大人的错,再说家长当时也都不在场,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将孩子弄回家各自管教便是,何必如此小题大做。江峰青身为男子,却没有半点绅士风度,与一寡妇纠缠不休,实在是藐视妇女地位,有大男子主义的做派,其心可诛。
于成龙鉴于此案,宣判的结果是:“江峰青所谓的延医调治,说白了就是讹诈医药费。沈氏是个寡妇,含辛茹苦,抚孤守节。你一个堂堂男子,做她的邻居,就应该尊敬她,佩服她,周济她的困难,原谅她的过失。你反而觉得孤儿寡母好欺负,你还有人心吗?本县是相信天道的,知道你将来免不了恶报,老婆孩子会沦落为寡妇孤儿。你儿子如果真的有伤,限三日内抬到县衙检验,由本县出钱给你儿子治伤,不能再向沈家索要一丝半毫。如果无伤,就从此了事,不许争论。如果再要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本县就把你抓起来惩办,以此警告那些欺凌孤寡的恶徒。你不要觉得本县存心厚道,就以身试法。”
于成龙为官清廉厚道,宁愿自己掏钱与江家儿子医治,也不要寡妇多掏一分钱,再说本案根本也没有直接责任人,江家人这是想要蓄意讹诈,于成龙的判决结果,大大地杀伤了江峰青的锐气,并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罗城弹丸之地,经过于成龙的一番治理以后,已经有很大的改变,平日里基本上再无大案子发生,也就是接到老百姓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官司,但是,于成龙一样是不厌其烦的接下他们的诉状。也许是罗城在于成龙的治理下,再无大事发生,社会一片和谐、祥和,太平之极,所以老百姓闲来无事,或者是闲的无聊才会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衙门找他们的青天于成龙。
就连月饼、粪污新衣这样的小事,也要拿出来说事,立案。罗城有一户居民,平襟亚家。由于家中有些小钱,放不住,便从广东捎回来几件绸缎,预备结婚的时候再穿。没想到这新衣服刚一买回来,就被这新颖的款式和颜色给深深的吸引了,便有了想要试穿的冲动,哪里还等得到结婚那天。他觉得自己也长的比较好看,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决定穿出去向大伙儿显摆显摆。于是,他穿上这件衣服便来到了大街上,城里城外的瞎逛,看能否碰到老朋友、老熟人,好称颂自己几句,找寻点精神上的刺激和快感。没想到,这更倒霉的事情来了,在经过一座桥的时候,被一个挑粪的乡民屈天章撞到,屈天章由于给他避让,不料失足滑倒,两桶大便就这样端端地倒在了平襟亚身上。
过路人见此,纷纷凑上来看热闹,平襟亚是又羞又怒,连忙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粪便,并大动肝火,并拽住屈天章的衣领道:“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嘛,刚刚从外地买回来了,今天才试穿,别的我也不说了,你陪我吧!!”
强行要求屈天章赔一套新衣服给他,撞他的人不过是一挑粪便的农民,哪里来的钱陪他那从广东买回来的绸缎。于是,事情越闹越大,最终惊动了官府,闹到了于成龙这里来了。这事,本来就是屈天章不对,是他将这一挑粪便淋在了平襟亚的身上,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贫苦农民。于成龙动了恻隐、怜悯之心,不忍心对屈天章实行强制索赔,心中已然袒护了他。
于成龙便对堂上的平襟亚问:“你那衣服能洗干净吗?”
平襟亚害怕挨板子,不敢胡说一通,就如实的回答:“能洗。”
于成龙又接着说道:“能洗就回家洗一洗吧!洗完了不还是新的吗?屈天章弄脏你衣服不对,但又赔不起钱,让他给你磕二十个头赔礼吧!”
平襟亚只好勉强同意于成龙的审判结果。虽然这些都是些小案子,而罗城在于成龙的治理下,已无大案发生。
罗城百姓安居乐业,在于成龙的治理下不久,便已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罗城虽不乏这样的小案子发生,却很少有大案,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罗城在于成龙的治理下已无大患,并且这些小案子在于成龙的手里,也处理的妥妥当当,罗城百姓对他更是爱戴有加。对于成龙这样的罗城父母官,百姓对他无疑是感恩戴德。通过这些小案件,折射出来于成龙在断案中表现出来的特殊才能,公正无私、心细如尘,堪称断案如神。
三、得贵人青睐
清康熙二年(1663),这年秋天,广西举行大规模的乡试,作为罗城知县的于成龙被临时调到广西当时的省城桂林担任“帘官”。
帘官是由明清时期的科举制度开设产生,乡试和会试时有内帘官、外帘官之别,但是,统称为“帘官”。帘官者,因至公堂后进有门,至公堂也就是贡院的主体,加帘隔开,后进在帘内,所以,称之为“内帘官”,帘外,自然就是外帘官。主考官或总裁,以及同考官坐内帘,主要的职务是负责阅卷。其他助理官员,包括愉提调、监试、收掌等官员,也可坐于内帘。外帘由监临、外提调、监试、收掌、誊录等官所居。外帘各官员,也就是负责管理考场事物。内帘和外帘的官员不能有所交涉、往来,如果一旦有公事可以在帘子门口交流。于成龙据说是,“特取入帘”“居闱中”,应该指担任“内帘官”,但也说他是外帘官,事实如何,已无法考察,总之,能担任辞职,可见上司对于成龙的青睐和认可。
于成龙作为七品县令,官卑职小,但也不算小,都正七品了。当一向清廉自守的他,无疑是一贫如洗,虽然有少许的俸禄,但还是支出一部分寄回家中。得到紧急调任之后,于成龙火速赶往桂林,临去桂林之时,他衣裳褴褛,着装陈旧,行李也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皮外套。罗城穷乡僻壤,在那地方穿啥都没有太多的人会注意,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去往省城,各地方官员很多,好包括省城的许多官员,作为最大的总督也都是正二品大员了,有时候还身兼从一品职务。于成龙到了省城要是见到这些官员,还不丢人丢到家,肯定是寒酸死了。于成龙倒是个务实的人,这些虚荣心他自然没有,更不会在乎这些。
当时,到了桂林时,还写了一首名为《偶吟》的诗,原文是这样:
石崇豪贵范丹贫,生后生前定有因。
传语世间名利客,不如安命是高人。
时任广西布政使,俗称为“藩台”的金光祖。此人性情暴躁,对待公务从来都是严以律己、律人的,当时的金光祖只比巡抚小了那么一点,他为人虽然暴躁、易怒,但不失为一个好官,正好广西罗城县令于成龙的性格与他相冲,别人都很忌惮金光祖,唯独于成龙不怕,只要有理,在理,他必然会据理力争。当然,无论是老师,还是下属官员一般都会得到老师或者上司的赏识,成绩好的学生,老师喜欢,会特别培养;一样的,有作为,有政绩的下属官员,上司也会很喜欢的,有了这些有作为的下属,对于上司来讲,还不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在考场里工作的那段时间,也就只有他敢和金光祖顶嘴,也因此受到了金光祖的刻薄和谩骂。但是,后来于成龙竟然成了金光祖最欣赏的地方官员,令金光祖刮目相看。别的下属官员,面对金光祖的时候,必然是又忌惮,又害怕,向他报告工作也都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金光祖抽掉了于成龙在罗城的卷宗,查阅了他的政绩,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不得不对于成龙另眼相看,于是,对他英雄相惜起来。金光祖求贤若渴,以为这广西地面上就再也没有值得自己瞧得上的官员了,却冒出了于成龙这号人物。金光祖对他赏识有加,在乡试的这段日子里,每天早晚,但凡有空,金光祖就会把于成龙请到自己家里品茶聊天,对广西的军政大事更是畅所欲言,为金光祖为广西的发展献言献策,为金光祖出了不少主意。
于成龙在罗城为官之前,还在抱怨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现在倒好了英雄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将这些年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归纳起来献与金光祖,对金光祖无疑是天大的帮助,对于成龙自己心里的不平衡,也都逐渐磨平了。两人算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设宴款待于成龙并促膝而谈,两人很快成为彼此的知音。
于成龙的酒量那是没的说,那叫一个惊人,平生也对酒这东西情有独钟。在与金光祖痛饮三杯过后,头昏脑热,便与金光祖谈起了军国大事,民生疾苦,他倒是个爽快人,谈起政治来也这样畅所欲言,毫不忌讳。
通过这次深交以后,于成龙无疑成为了广西“宰相”金光祖面前的红人,以后,于成龙在广西的仕途上可算是有了靠山了。不久以后,金光祖官升一级,做到了广西巡抚一职,于成龙的靠山就更大了。金光祖本想将于成龙留在省城,留在自己身边委以重任,但是鉴于是罗城的百姓一致要求,金光祖只好顺应民意将于成龙放回罗城,继续担任罗城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