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摇三摆的走出巷口,梁东的车早停在那里,他半边脸在车窗里烟雾下半明半灭,虚幻得让我也随之有些轻飘飘起来。我垫着脚跟静悄悄地走过去,梁东恰好抽完了烟正续上一根,一见我这身打扮差些儿把烟头咽下去,呛得他自己直咳嗽。我立刻心里面懊恼,伸手就想把自己领带扯了,倒是梁东边笑边按住了我的手。
坐上车后,我木着脸,见梁东还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便一把掐住他脖子说:“你丫笑我,昨天我穿个短裤衩你没笑我,今儿你笑了,我特脆弱!”
梁东抓住我的手,憋红了脸说:“说给我三分钟,三分种后就一帆风顺了。”
于是我坐车里头看着他捂住肚子打滚。梁东果然没骗人,不到两分钟他已经可以战胜笑意,海天胡地:“你今儿其实挺精神的,刚才那样主要是没习惯。”
我却语气冰冷:“别尽瞎吹了,我不就长得比你差点,你都自豪成什么样儿了,至于吗?”
梁东摆一摆手,趋前从车格子里掏出块小镜子和一把剪刀,说:“本来不至于,你不穿西装没觉得,你穿了西装后才发现你的鼻毛实在是太野火了,被车里的对流风一吹都能随风舞动。”
我左右瞧了自己的脸,略为遗憾的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虽说我没什么相貌,可自认还是性感的,这点信心就来自于身上浓密的体毛。”
梁东把梗在喉咙的烟喷出来,咳嗽了几声方才止住,断断续续说:“您老饶了我,今晚那编辑李穗辩是一小姐,还是位年轻貌美的妞。不过就是“嗲”点,有时候还让人特烦,你要存心给人留深刻印象就带着你的这把鼻毛去吧。”
我拿起小剪子,轻蔑的说:“本来就是要给人留深刻影响的。”说归说,我还是对着镜子慎重其事的修剪起鼻毛。
到达“宏运当头咖啡馆”的时候我嘴巴以上鼻子以下已经被清剿一空,看着镜子里光溜溜的嘴巴我觉得非常不自在,只不知等会见到人,这两片小嘴唇子还能流利的说出话来吗?这很是让自己怀疑。
八点十二分,那妞已经迟到了两分钟,梁东说:“再三分种不见人我们就换地儿到夜总会去,那妞要找我们就上夜总去找。”
我倒还宽容,因为本没多少和女孩约会的经验,一会觉得人家来得越晚越好,一会又神不守舍的连连看手表,杵了半天才说:“人家小姐迟到个把钟是正常的事,你就别小心眼了。”
梁东靠在沙发背上,忽然变得特别认真,满脸虔诚的说:“要是今天光我梁东约她,哪怕她迟到半天也认了,问题是今儿有一位著名作家宋玉先生,这就不能没谱儿。”
我咬了一口冰西瓜,牙被冻得酸软,正毗牙裂嘴哈气,听到他这么说,又看着梁东这说变就变的脸,于是不由得有几分感激,嘴上倒是不承他这份好,说:“你得,就别吹了,我会摔死。”
这时一妞跑过来,我以为是对象,忙要站起来迎接,却听那妞说:“您是梁东吗?我常看您的节目,好崇拜你噎,请给签个名好吗?”听到这淡话,我一屁股重新砸向椅子,却万分遗憾的和那妞的眼神碰了一下。
本来人家也没准备看我,只是眼的余光掠了一下,然后我和梁东就见她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梁东忙不迭在桌子底下踩住我的脚,低声说:“哥们,三分钟,给人家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