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之前,他从没上过学,甚至连一个大字都不认得,他只懂得简单的计算,是那卖破烂的老头教他的。
一个只会扒东西、捡破烂又不识字,甚至没有户口和名字的孩子,真的能平安长大吗?就算长大了,他又能做什么?
为此,也许她真该为他感到庆幸,庆幸他敲诈了仇靖远,庆幸他和仇靖远签下了卖身契,即使仇家人从不曾真的善待过他。
因为心疼,所以知道自己动了心,为这个命运多舛却又不肯放弃的男人,动了心。
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信任她,为何要和她说这么多,她没有开口问他,她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回报他的感情。
就算从未和人交往过,她也晓得,仇天放对她,是认真的。
他对她很好。
他比她还在乎她吃了没、睡了没,他不是那种懂得什么叫浪漫的男人,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晓得该如何哄她开心,他只是尽他所能地呵护着她。
即使如此,她还是有着不安,那打一开始见到他,便紧紧跟着她的焦躁忧虑并没有因他的信任而消失,它们只是暂时被压在角落,伺机等待着准备偷袭。
和他相处越久,她越不敢去想两人接下来的后续。
她不正常,她知道。
这么虚幻幸福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因为她掩藏的事实而破灭。
但她不愿去想,不愿去思考未来,她只想要拥有现在。
“小姐,你好,请问……咦?可卿姐,是你呀,太好了。”
“小凌?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我哥呀。”
“你哥?”
“就仇天放。”
坐在办公桌后的唐可卿微微一愣。
这丫头不是姓凌吗?
凌俊甜笑出声,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解释道:“我不是他亲妹妹,是他表妹,我妈是******姐妹。”
原来是母系那边的亲戚,难怪会开口叫他哥。
她恍然过来,笑着道:“抱歉,仇总正在开会,你要不要先坐一下?我泡巧克力给你喝,还是你想喝花茶?”
“我要喝巧克力。”她点完饮料,整个人跟着趴到了桌上,双手撑着嫩白的脸蛋,好奇地问:“可卿姐,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哥最近下班都跑哪去呀?他都没回家耶,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喔。”
“一个人在家,你住在他家吗?”
“嗯嗯,对啊,我刚从国外回来,妈要我到哥这边来上班,老家离市区太远了,所以就让我搬到哥在市区买的房子。可打我搬进去之后,他就没回来几次,哥是不是嫌我烦,在躲我啊?”她一脸不安地问。
“呃……”可卿尴尬地看着她,安慰道:“应该不会吧,可能他太忙了。”
“是吗?”她不太相信,有些落落寡欢地再问:“可卿姐,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呀?虽然我叫他哥,可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面,他一定觉得我很碍眼吧?”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她微微一笑,“他真的很忙,可能怕吵到你才没回去。”
“是吗?”
“当然是。”
“可这样我好像鸠占鹊巢喔。”
“不会啦,他要是真觉得不方便,一定会和你说的。”
“是喔。”
“嗯,别想太多了,我去泡巧克力给你。”
经她再三保证,女孩松了口气,背着可爱的无尾熊背包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目送她走向茶水间。
等可卿端着巧克力回来,她忍不住又眨巴着眼开口问:“可卿姐,那你知道他这几天都睡哪吗?”
她闻言差点将手中的巧克力给洒了,见那女孩杏眼圆睁的,她粉脸微红,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你可能要直接问仇总才行。”
“喔。”凌俊接过巧克力,低头喝了一口,跟着又抬起头来,“可卿姐?”
“嗯?”可卿坐回位子上,拿起自己的乌龙茶轻啜了一口。
“你觉得天放哥是不是在外头金屋藏娇啊?”
“什么?”她差点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金屋藏娇啊。”凌俊捧着巧克力,再次凑到她桌前,八卦道:“像天晋哥、天云哥虽然娶了老婆,还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老婆呢。不过天霖哥和天放哥刚从国外回来,所以应该还没时间娶小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