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鸦生气了。”降灵怔怔地说。
“是啊。”她又眨了眨眼。
“为什么师宴喜欢欺负阿鸦?”
“呵呵,因为我吃醋啊,”师宴轻轻伸手自背后环住降灵的颈项,“降灵对阿鸦比对我好。”
“真的?”降灵疑惑。
师宴吃吃地直笑,“真的。”她环住降灵的颈项,闭上眼睛依靠在他身上,“不过没关系的,能这样抱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哦。”
“我喜欢你。”她柔声地说,“你什么时候会喜欢我呢?”
“喜欢……”
“嗳,喜欢。”她柔柔媚媚地说,“喜欢待在一个人身边,想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想和他说话,想在一起一直到……长命百岁啊……”她轻轻的语气像在自言自语,“降灵啊……你什么时候会喜欢我呢?”
降灵皱起了眉头,像师宴说的他全然不能理解,“不知道啊……”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她亲了他的面颊一下,“吃饭去吧。”
这是什么饭……阿鸦刚吃了第一口饭就差点儿呕出来,辣的是绿辣椒就算了,饭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奇怪的碎片,看起来不太像蔬菜……
“虫子。”降灵挑起一块碎片。
阿鸦听到他说“虫子”真的差点儿呕出来,幸好定睛一看,吁了口气,“那不是虫子,是冬虫夏草。”
“哦。”降灵问,“是活的吗?”他是吃素的,连昆虫也不吃。
“不是。”阿鸦心里暗想:曾经活着不算吧?反正变成这样都已经是草药了。
“虫子。”降灵又从碗里挑起另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不是虫子,是刻成虫子模样的萝卜。”
“虫子。”
“那不是虫子!是蘑菇!”
“虫子。”
“我告诉过你那不是虫子!”阿鸦抓住降灵使尽摇晃,“是虫子蜕的壳!”
“虫子!”降灵被他摇得摇摇晃晃,仍然说。
“我说过了那些不是虫子!”阿鸦都要被他烦死了。
“虫……”降灵这次还没说完,阿鸦已经听见振翅的声音,蓦然回头,只见一只像巴掌那么大的翅膀上长着鬼眼的蛾子慢慢地从窗口飞进来。
“那是什么?”
降灵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蛾子,慢慢地说:“是苗疆人施蛊用的,也就是传说中的蛊吧。”
“怎么有这么大?”阿鸦握住剑,浓眉紧皱。
“养的。”降灵说,“不可以打死它。”
“这种害人的东西都不能打死?”阿鸦挑起眉。
“它没有要咬我们。”
“但是它过一会儿可能会咬我们。”
“它现在没有咬!”
“那是很危险的东西啊!”
“不可以打死它!”
“不可以打死它,那要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还不许我打死它?”
那只蛊在屋里飞了一阵,优哉游哉地走了。屋里两人的吵闹没有停止。
阿鸦怒目瞪着降灵,咬牙切齿,“自从我捡到你那一天起你就这样,虫子不许杀,老鼠不许打——还把它和猫养在一起,经常放跑别人家的牛羊。对了!”他恶狠狠地说,“还有一次放跑一只咬死别人家母鸡的狐狸!”
“它们没有错!”
“它们没有错,错的都是我?为什么我要帮你赔礼道歉帮你收拾烂摊子?”
“那种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
师宴姿势端正地坐在他们房间门口的大石上,手里拈着一支从野地里折回来的小黄花,一边优哉游哉地摇啊摇的,一边对着蓝天微笑。
“你找到你想要的好人了吗?”黑衣蒙面的姐姐冷冰冰地问。
“天底下再没有像他一样的好人了。”她巧笑嫣然,“他如果不是好人,我就只好孤独终老,出家做尼姑。”
“他真的有那么好?”师宴的姐姐信巫教教主师瑛淡淡地说,“能让你觉得好,那还真是稀罕。”
她眨眨眼,“姐姐怎么能这样说我?好歹我也是你妹子嘛。”
“你聪明顽劣,不受管教,逢事一点儿也不认真。”师瑛冷笑,“能让你赞好,那还不是天下第一道德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