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冲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瑞琼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坐着的男子无辜却满是看好戏的神情,揣测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你说……什么?”
缁衣微笑着,说出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嗯,因为我的身份……毕竟可以掌握政敌这么大的弱点,万一端王爷那老头派人来杀害我,或者是将我掳走……所以目前这样最安全,也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我存在的原因。所以啦,如果有人发现了我的存在,又在这个西苑被抓住的话,那么很可能就这么被杀掉了。毕竟死人才可以保住秘密不是吗?”
这番话听得瑞琼毛骨悚然,姑且不管阿玛是否真是他说的那种人,这种合情合理的推测也够让她提心吊胆的了。
“所以说,如果你正面去问的话,很可能刚问出口就被杀害,就算顾念你是他的女儿,也可能像我一样被软禁起来,这样好吗?”
托起下颌,缁衣眼睛眯起,笑得再开心不过;那边的瑞琼却颤抖着双手,不知道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还有一件事情。”
修长的手指指向天边的云霞,缁衣好心地告诫着她:“已经日落了哦!”
瑞琼抬眼望去心中喊了一声“糟”。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俨然已经是日落时分了,肚子饿是一回事,关键是阿玛就要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瑞琼脸孔扭曲,“我好歹也是他女儿,他不至于杀死我吧?”
缁衣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却更是让瑞琼心底发毛。虽然他说的阿玛心狠手辣自己并没有见过,但是谁也不知道阿玛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没有把握预测他的行动倒是事实。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早点逃走早点好。
但很显然佛祖并不站在她这一边。
瑞琼慌张地向城墙那边跑去,却在眼看就要跑到城墙时,听到了门上铁链晃动的声音!瑞琼脸色一变,慌忙反身向厢房跑去。
糟糕了!阿玛来了!
瑞琼脸色白得宛若透明一般,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脚步加快,说什么也不能让阿玛抓到!
“缁衣!不管怎样,找个地方让我藏起来!”慌张地冲着那边悠闲坐着的男子喊着。
缁衣也没多加刁难,抓住她的手,慢慢向厢房走去。东绕西绕进了厢房,缁衣拉开床上的板子,一把将瑞琼推了进去!
“你在这里呆着,我在大堂恭候王爷,然后趁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赶快逃走。”
“缁衣……”
瑞琼话还没有喊完,那抹白色身影就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瑞琼蜷缩着身体,好在缁衣喜欢干净,床底下一尘不染的,也没有什么大碍,关键是她说逃就能逃出去吗?深知这次闯得祸大了,瑞琼咬住嘴唇,苦思冥想如何顺利逃脱。
她这边难受,缁衣那边却显得悠闲。
拉着碍事的前襟,缁衣慢吞吞地走到厅堂,就看见神色严峻的男人从梨花深处走来。
夕阳残焰焚烧成红的天空被一抹深色硬生生地撕开,飞扬的衣襟,锐利的狭长凤眼,虽然凌厉惊人但也有着历经世间的沧桑,那张成熟俊美的容颜是他看惯了的,此刻却让他的心狂跳不已。一见到他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及两个人共同的敌人,属于仇恨的烈火烧灼着内心,每见一次就沸腾一次,强烈得似乎要将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摧毁一般。
“缁衣?”
冷冷抬起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说话,缁衣心中突然兴起了捉弄的心态,一转身向着厢房那边走去。
对于他这种异常的举动,重华挑高了眉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转了几个弯,来到了隐藏在梨花深处的厢房,缁衣进了房子,转身面向重华,笑得温柔,却又凶残。
“喏,我这床下藏了人,我带你过来抓她。”
一句话就让瑞琼的藏身处泄了底,却不料重华眉毛挑动,“……你我相知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缁衣冷冷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抱起胳膊,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看向重华。
微妙的感觉弥漫在空气里,重华垂下眼睑,心中计算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如果这是真的话,也不无可能……
那些畏畏缩缩的下人们自然不敢,自从上次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犯过,所以这样一来连周围设置的眼线都撤掉了。
丽虹不会在王府中东奔西跑,那样有教养的女人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这样想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个活蹦乱跳让自己欣赏但也头痛个半死的女儿瑞琼了。
瑞琼……
一想起那双充满了野性的眼眸,以及无论是性格还是作风都格外像他的女儿,重华眼睛眯起,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慢慢转身,就在缁衣眼角挑动的时候,他突然抓起墙壁上挂着的宝剑,“哐啷”一声电光闪过,劈向对面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