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溶一脸狐疑的表情,尚鞒捋着胡须笑道:“溶儿,你不必奇怪,朱莉米和锯齿菜乃是我这荡涤山的产物,味道甘甜可口,不信你可以尝一尝。”
“多谢师傅。”水溶道了句谢,便席地坐在一张石桌旁吃了起来。这饭菜尝到嘴里是有丝微微的甜味,可是再往下嚼就尝到了微微的苦味,遂轻轻皱了一下眉。
普陀此刻早就饿了,他跟着宣烨在山上学艺,本来就是胡乱摘些野菜吃的,所以他对饭食是素来不讲究的。故而,他到埋头吃得很香。
二人细微的举动没有瞒过尚鞒,他微微一笑道:“溶儿,这饭菜同你们水界皇宫中的美味珍馐比起来自是是不及了,可是你刚练完寒水之功,吃点这个是最补元气的。且我这山上除了这个再无旁的吃食,你日后怕是每顿都要以此为餐了。你最好还是要快快适应下来。”
“是呀,是呀!师傅教导得是,水溶来荡涤山本来就是学本事的,岂能在吃喝上多事。”水溶忙咽下了口中的饭说道。
“尚鞒大仙,我却觉得这朱莉米和锯齿菜蛮好吃的。比我学艺的树重山好多了,我们那里却只有几种野菜,根本就没有米可吃,那些野菜要不就是没有味道,要不就是又苦又涩的。”普陀吃得甚是甜美,他抹了抹嘴说道。
弗昶却在一旁冷哼了两声道:“你们那里算什么不入流的小破山,自然没有好吃的东西入口了,怎么能和我们荡涤山相比?”
这句话可是彻底激怒了普陀,自来到这里这个弗昶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此刻又敢辱没他的师门,这让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当下一摔饭碗,站起身怒声道:“这位兄台,我普陀并没有得罪你!不仅如此一直对你还谦和有礼的,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奚落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可忍你又能怎样?”弗昶慢悠悠地放下饭碗,却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挑衅地望着弗昶,眼底中尽是轻蔑之态。
“不可忍,自然是让你放马过来,咱们好生较量一番!”普陀怒气冲冲地说道。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配和我较量?”弗昶说得更是轻蔑。
水溶在一旁暗暗叫苦,我都想周全了就是没有想到我这个普陀老兄是个火爆性子,更是没有想到尚鞒这里有个这般目中无人的师兄。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呀!遂忙拉住普陀道:“大哥,算了吧!师兄也是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这么当真呢?”
“谁和他开玩笑了?”水溶话音刚落,那弗昶就飞扑过来,一把就揪住了普陀的衣领。普陀只觉一股强大无比的蛮力袭击过来,眼看就要将他如丢小鸡一般丢过去,遂急忙运动稳住下盘。双手挥起,抖出一个术法去。普陀的术法还是不容小觑的,弗昶生生受住了这术法,身子一个站不稳堪堪向后倒退了几步。心中懊恼,刚展开架势施展法术,却听到尚鞒含着怒气的声音道:“都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
尚鞒不亏是个仙法高超的上仙,他这一喊,波力不浅,震得普陀一阵晃动,只觉得天灵盖儿嗡嗡响,灵台都不甚清明了,急忙用功护住自己的元神,这才觉得灵台又清明了些。心内暗暗生怯:这个尚鞒果然好生厉害,自己的本领在四海八荒可谓也是颇上得档次的了,可是若真交起手来,自己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上。再看弗昶,却是一副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样子。当下又是惶恐,幸好没有动起手来,若不然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普陀虽然性格火爆,可是最大的优点便是脑筋转得快,随即便和缓了脸色,朝着弗昶抱了抱拳道:“罢了,既然尚鞒大仙发话,我这个外来之客也不能驳了大仙的金面。在下这里大度地赔礼了,还请弗昶兄不要怪罪。”
弗昶的火气却是丝毫未减,他根本不理会尚鞒的怒吼以及普陀的道歉。冷笑一声,张开手臂又团出一股法力推了过来。
“昶儿,不要太过无礼!”尚鞒一挥袖子,化了这股法力。
那弗昶恨恨地瞪了普陀一眼,一转身就离开了饭堂。
剩下水溶和普陀不觉甚有些目瞪口呆。少顷,才听到尚鞒缓缓说道:“这个孩子都让我给惯坏了,还请溶儿和这位小仙不要往心里去呀!”
水溶连忙客气地说道:“师傅这是说得哪里话,师兄不过为人直率且认生了些,倒是我这位大哥出言过激了些。师傅放心,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水溶的话可让普陀有些气鼓鼓了,心想:好你个水溶,我好心好意陪你来到荡涤山学艺,没成想你为了讨好你的师傅,倒把我给卖了进去。亏得我还把你当兄弟。本也想一甩袖子离去了事,但是碍于尚鞒的威严只得作罢。
三人寂然无声地用过了饭,尚鞒方说道:“溶儿今日你也累了,给你和普陀准备的房间就在后院,你们两个且下去歇息吧。等明日为师再告诉你练什么功。”
“是,弟子遵命。”告了别,水溶便拉着普陀走出了饭堂。来到院子里普陀刚想发作,却被水溶先发制人地说道:“劳驾我的好大哥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论身手你根本就不是那弗昶的对手,何必还鸡蛋往石头上碰呢?且你看师傅对他很不一般,我因想着似乎不仅是师徒这么简单。我来此是想学本事的,别的咱们都不要理,越快学好,就越快离开,这里的一切都看着怪怪的,我着实也不喜欢这里。为了兄弟我这个目的,还请哥哥你多多担待,哥哥受的委屈,兄弟我心里都有数,日后自会报答的!”
一番话说得到底消了普陀的气,遂笑笑道:“罢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谁又同这么个怪人治气呢?”
却说神瑛伤心欲绝的从慧泉边离开后,飘飘荡荡地只是不知该往何处去。心头空落落地,便像三魂六魄都离开自己似的。此时方知道,情中的凄苦。悔当初不应与绛珠相遇,悔当初不该勇力相救,更悔当初不该将一颗心堪堪地都掏出来给绛珠。情托非人,到头来便只有自己来品尝这枚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