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那些人还真是麻烦,他都来这了还不肯放过他。事情还真是多,不就是个任务吗?至于这么反反复复地警告、提示吗?还真当他是刚刚当上少校的毛头小子不成?
想到这,斯汀里德有些烦躁起来,看着面前仍是一声不吭的柏熙,更是不悦。
“啊!!!”
柏熙瞬间惨叫,眼睛瞪得老大,狰狞可怕,四肢软塌塌地垂下,有气无力。仅是一个瞬间,斯汀里德已然将他的四肢的骨头拧断、捏碎,力道中夹带的雷霆与火灼之力更是让这痛感放大了无数倍!
“好生招待七少爷,莫让七少爷心寒了!知道了吗?!”斯汀里德瞥了一眼守在牢狱门口的守卫,松开了拧断柏熙四肢的手,嘴角扬起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与他这一身的金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天内经历如此多的折磨,柏熙已是筋疲力竭,就连惨叫的力道也被这无力冲刷而尽。看着斯汀里德离去的背影,他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似乎撑不住这疲倦想要合上,可心底却有着一丝不甘,使得这眼迟迟没有闭上,一直呆滞地看着前方。
他也不是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只是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去挣扎,不过是蝼蚁撼树,作用不大。
“问……道……三……斩……”
忆起先前那一道声音,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至极,断断续续,给人一种随时会断气的感觉。
守在牢狱外边的守卫听到他的声音,不屑道:“问道?痴心妄想!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想问道,好一个天大的笑话!”
突然间,守卫的声音一转,变得有些紧张,柏熙勉强恢复一丝精神,认真一听,又是皱起眉头来。
又是魂源巅峰的神族……
“咔”的一声,牢门打开,进来的是这座神城的城主,洛司廷。他穿着那与斯汀里德一个款式的白袍,摇着纸扇,颇为嫌弃地看着被折磨得快不成人样的少年,“这就是那少校大人抓来的魔族?柏族那小七少爷?”
守卫点头:“就是那七少爷,名柏熙,一身修为给少校大人废了。”
洛司廷微微点头,以扇挑起柏熙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摇头道:“骨龄十岁吗?天赋倒也不错,之前怕是已经达到淬化巅峰了吧。”
守卫犹豫了下,低头道:“大人,他原先是辟脉巅峰。”
咔!
骨骼破碎的声音传入守卫耳中,令这守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对面前这一位城主敬畏有余。
而这时,柏熙刚刚愈合不久的手骨瞬间断裂,嘴角刚刚干的血迹又一次覆上了温血。那洛司廷在听到辟脉巅峰的下一刻便一晃纸扇,将他的手骨全部弄断。好在先前斯汀里德的折磨早已让他习惯了痛感,对这种程度的感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见此,洛司廷挑眉,“这么快就麻木了?魔族之人也不过如此。”他斜眼看向守卫,“少校大人有吩咐什么吗?”
守卫一愣,“好像是不让他死那么快。”
“这么说还是可以死的。”洛司廷轻笑,抬起右手,掌心爬着上百条乳|白色的虫子,这是一种叫噬魂鬼虫的灵虫,不属于这九州,是这神族最喜欢用的一种极刑,能够让一个人时刻处于粉身碎骨的剧痛中,直至身死魂灭,同时也使这灵虫能够饱食一顿。
柏熙看到那爬到自己身上的虫子,嘴角微动,闷声不吭,对这又一次袭来的剧痛除了皱眉外别无其他反应。
“哦?你体内居然被少校大人放了本源之火!”洛司廷诧异,旋即大笑,“大人看来是真的想让你死了!灵虫你们不必拘谨了!”
灵虫疯狂起来,使得柏熙皱紧眉头,一双半黑半紫的魔瞳盯紧了洛司廷。
待洛司廷离开后,柏熙感觉整个人都废了一样,灵虫与那诡异的火种一直在侵蚀着身体、吞噬着魂魄。好几次他真的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最后以着那一丝不甘坚持住了。
“问……道……三……斩……”
他又一次呢喃起来,一次又一次,那简单的四个字似乎成了他此时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成了他那仅剩了一丝希望。
早在之前他便知道修炼的境界。
从最初的养灵、淬化、辟脉,再到魄源、魂源,这五个境界是最基本的境界,凡是天赋足够,修成魂源巅峰一般都不成什么问题。但若想成为魔帝,这五个境界是远远不够的。
在去人族地盘的路上,柏月筱和他说过魔帝极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问天这一境界。
问天,介于辟脉与魄源之间,属于可有可无的境界,没经历这问天的境界,直接修成魄源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这问天却是魔帝的必备条件,没有经历过问天的魔帝在封帝之后都会选择自废修为,重头再来,将境界再修炼一次!
“问……道……”
“三……斩……”
他仍在呢喃,仍在思考,仍在想着问天的含义,剧痛早已被抛在脑后。
久而久之,他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不是这牢房的空间扭曲,而是他的精神恍惚了……
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看到的那个少年,那被叫做魔主的少年。
又似乎看到了那把让他心动的长刀……
又似乎看到了一抹身影,更似乎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可偏偏他想不起来,除了那少年的身份,其他的他都想不起来,统统想不起来……
缓缓的,他终究还是闭上了眼。
牢房外,守卫隔了很久还是没能听到那如今算是颇为熟悉的呢喃,便嗤笑一声,“问到最后怕是半死了吧!”他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符印,这符印检测的是牢房里的生命气息强弱,若是牢犯没死,这符印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金光,但若是牢犯突然死去,这符印便会恢复之前的平静,没有任何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内的少年猝然睁眼,原本妖异而冷然的双瞳被绝黑浸染,彻底断绝了一切情绪,剩下的唯有漠然,唯有最为纯粹的杀戮之意!